陈子轻就不说了,嘴闭着撇着,萎靡又难受。 冷敷之后就换热敷,涂软膏,喂口服的药,有消肿止痛的,活血化瘀的。 陈子轻赶紧拉住他的衣服,对他摆了摆手。 陈子轻指了指茶几上的手机。 陈子轻删掉,再次打字:我能转动脖子能低头,骨头跟关节都没损伤,手脚也没麻木,睡一觉起来明天就好了。 陈子轻没精气神打字跟季易燃交流了,他让季易燃抱他去床上躺着。 陈子轻的心情复杂到了极点,他说不上气愤,因为有别的事,许多事覆盖住了那种情绪。 陈子轻持续了一阵半昏半醒的状态,他被季易燃叫起来喝药。 陈子轻后半夜起来上厕所,发现季易燃不在床上,他闻到了一股烟味,顺着气味走去阳台一看—— 陈子轻敲几下玻璃门。 犹如偷偷抽烟被家长发现的小朋友。 陈子轻没问季易燃为什么半夜不睡觉,一个人在阳台抽烟,他去洗手间,身后的脚步声寸步不离的跟着他。 扶着他。 那手轻颠他,拇指揩掉他要滴不滴,颤颤巍巍挂着的一点水迹。 在马桶抽水声里,季易燃问他准备几号去国外,他模糊不清地说:“你看你那边什么时候有时间。” “那明天就去吧。”陈子轻回到床上,季易燃躺在他身边,脑袋埋在他肩窝,不敢碰他受伤的脖子。 季易燃微潮的掌心箍在他腰侧:“我带你去。” 瞒吧瞒吧,一个两个三个的,都是这副德行。 他把爱人的手拿到自己的唇边,张口,牙齿细细密密地咬着手心皮肉,咬了一会,改成轻柔的舔。 “阿姨……你错了啊……你错了……要看心理医生……” 季易燃的眉间拧出刻满阴霾的深痕,他吻了吻爱人的指尖。 郑家。 周围静悄悄的,没有半分异动。 那里面有爱人相关的所有,从高中时期横跨到了结婚以后。 书房依然没出现一丝鬼魂存在的痕迹。 书房徒然刮起一阵鬼森森的阴风,风中裹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怨气。 爱人说遗愿里不包括要离开他这项,他就信。 周日就是初五,陈子轻去老宅给季常林续命,他闭气默咒语,一下不停地画完了一张符。 陈子轻拿纸巾裹住出血的手指:“爸,符我画好了,我就先……” 陈子轻瞅了瞅没睁眼的季常林,他把高领毛巾折起来的部分往上拨了拨,连下巴都遮进去了:“鬼掐的。” 陈子轻说:“是厉鬼。” 陈子轻把沾着血污的纸巾丢掉。 陈子轻不假思索:“成前妻了吗?!” 陈子轻踌躇着想说点什么,季常林已经派了个工作给他。 陈子轻去跟季易燃说:“爸叫你进去,他知道我脖子是被谁掐的了。”可能想给我报仇。 陈子轻吃了一小碗粥,他没去琢磨季家父子关起门来聊了什么,而是找组长请下周的事假。 组长在那头说:“马上就要出差了,你自身能行吗,要是不行我就换人。” 组长没为难他,提点道:“家里的事处理好,才能专心工作。” “组长,我这个月会扣多少钱啊?”他糊里糊涂地问。 整个科技园都是你男人家的产业,你的工资怕是都请不起家里的一个佣人。 实习生除去几次请假,上班期间不摸鱼,勤勤恳恳。 陈子轻走在东西厢房的长廊上面,背后突然传来一股推力,他摔进了温泉水里面。 陈子轻的鼻子耳朵嘴巴都被灌进来水,呼吸道开始作痛,心脏的跳动越来越艰难吃力。他在求生的本能下不断挥动手臂,什么也抓不住。 哗啦—— 谢母站在长廊下的水边,脸又青又白,五官显得美,嘴巴划开弧度,始终如一的笑容。 “我不是说了会去吗?”陈子轻视线模糊地瞪着她,脸色很差地压低声音,“你别欺人太甚,把我逼急了,我就什么都不管了!” 那句话的尾音尚未飘落,陈子轻就看见谢母的身前多了一块鲜红,他不确定地揉了揉眼睛,视野渐渐清晰。 那血迹在他眼中快速扩大,再是凭空出现了一把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