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挡了一枪暂时陷入昏迷,后来有意识了是在车上,没多久车爆炸了,我就借着死亡这个外力回到自己的身体里,”陈子轻一脸真诚的表情,“就是这样了。” 陈子轻瞪大了眼睛,尊称都不说了:“你趁我昏迷扒我衣服了?”他跟季易燃天天做,他身上新的旧的印子都有。 陈子轻的胸口大幅度地起伏,他忍了忍,还是没忍住,翻了个白眼:“这我也不清楚,应该是我用法术途中出了什么岔子,所以才在相同的位置出现了个枪伤。” 陈子轻立刻站起来,小学生地并拢双腿,手指贴着裤缝,九十度弯腰:“爸,对不起,我眼周肌肉发育不好,翻白眼只是反射性的行为,没有其他意思,真的!” 他像是嫌弃地偏头,不想多看一眼:“坐回去。” 季常林打开手机拍下眉心的血符:“都是符,两个人的落笔习惯大不相同。” 季常林挑眉:“吞噬?” 季常林将雪茄搁在手边,朝一处扫了眼:“去把那边的棋盘端过来。” 公公持黑子,儿媳持白子,他们心照不宣地下起了棋。 季常林低咳几声,这手普通又出色的棋艺是年轻人的,不是道士的。 是这个年轻人赋予道士闪光点和存在于季家的意义。 陈子轻正在思索怎么接季常林给他放的饵,闻言一抖,手中白子掉在棋盘上,砸中黑子弹起来,他慌忙伸出双手捉住,惊魂未定地捧着白子喘口气,心里同情季常林的下属,这老东西不怒自威。 陈子轻的思路全乱了,这棋下不成了。 “他拿为了家族,为了我这个父亲的身体,不得已献出第一段婚姻娶你这套应付我。”季常林的鼻息里带出点意味不明的笑音,“我提出让你来我身边做特助,随便一试就试出来了。” 你儿子哪有那么蠢。他是顺势而为,顺着你这步棋走他想走的那步棋吧。 季常林不是动怒。 陈子轻瞬息间就笃定了这个可能,他偷偷打量季常林,成功又英俊的男人像酒,越老越醇,以季常林的气场,过往经历,搭配功成名就调和出的独有魅力,周围肯定有一批接一批的人想攀附,甚至有大把异想天开的期待季常林沾上烟火气,失个控发个疯,为爱低头在雨里痛哭,再求而不得狼狈成狗。 季常林似是没察觉儿媳的审判与评估:“我儿子早就中意你,他为了和你结婚,连同风水师一起做局。” 季常林看他落子的位置,到这一刻,他竟然没方寸大乱,放的是他能为自身争取到最多退路的地方。 季常林说:“做的局不够完美,不该粗糙的地方粗糙化了,太心急。” 季常林好像赏脸地拿出了些许兴致:“哦?” “我那时刚结束跟谢浮的感情,间接性失忆忘了他。”陈子轻说,“易燃发现了,他想在我忘记谢浮期间确定关系,尽快和我结婚,他怕有变数,怕我记起来谢浮了,就不舍得了放不下了。” 陈子轻下意识地维护:“哪有啊,他并不比哪个差,我觉得他最好。” 他摇摇头:“真该让我那个没自信的儿子听听。” 季常林被儿子设计,他有批评,也有赞赏,那不是纯粹的父与子,更多的是掌权人和亲手打磨出的作品。 陈子轻听到季常林这话,明白他指的是什么,坦白道:“爸,您身体里的邪气太重,我没看到是哪个鬼魂,就算我把鬼魂送走了,你也不会好。” 因为人怕恶人,鬼也怕恶人,尤其是年轻时争权多杀孽,中年老谋深算的季常林。 估摸着是他的命数,命盘。 季常林听闻儿媳所说,好似事不关己:“我借了阴运,季家所有八字符合的旁系和我儿子都在阵里面,我不终老,季家,季氏,我儿子的身体都会被波及,该我承担的会瘫到他们头上,无一幸免。” 过了秒,陈子轻听见自己说:“我愿意以我的血为引子,给你画续命符。” “每月初五在你的心口画一张。”陈子轻撇了撇嘴,“连续三年,保你寿终正寝。” 真要是登出了,那只能说是天注定,一切都走到头了。 陈子轻说:“我想想。” “我会画,只是没画过。”陈子轻有点前言不搭后语的混乱,“我应该是会的。” 也算是契合上了。 季常林说 陈子轻喃喃:“那就好,那挺好。” 陈子轻望着棋盘的双眼里布满惊悚,季常林不会是想要找一具年轻的身体用吧? 而不是别的什么人。 儿子运气比他好,有这样的人在身边。 “条件因人而异,因时而异,因目的而异,”陈子轻心有余悸地说,“非常复杂,我再来一次都没有把握,当时我不觉得自己能成功。” 季常林睨了眼脸快贴到棋盘上的儿媳:“把棋子收了。” 季常林拿帕子擦掉眉心血符:“回去休息吧。” 季常林说:“他愧对列祖列宗,要跪至少三个晚上。” 季常林给他两字:“可以。” “不可能!”陈子轻毫不迟疑地大声表态。 陈子轻一口回绝:“那也不可能。” 陈子轻撇嘴:“我可以不当季家未来的主母,我只喜欢季易燃这个人,他身上附带的一切都不是我选他的条件。” 陈子轻对他笑了一下:“不止是年轻人的爱情,所有爱情本身都是这样的。” 陈子轻一步三回头:“是爸你说我想给他求情就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