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帘脆弱得不行：“哥哥一点都不厉害，哥哥只是喜欢装逼，哥哥怕鬼怕蟑螂，是个菜比。” 他把生物书合上放进书包里，看一眼挡板才用空着的那只手抚上迟帘的面颊。 陈子轻摸他的眉毛，他耸动眉头，摸他的眼睛，他阖眼，指尖摸到他哪儿，他都会给出反应，十分敏感。 陈子轻的指尖划到他领口，帮他把衣领理平整：“年级前十要是菜比，那我是什么？” “家属啊，好吧。”陈子轻抓着他短袖下摆凑近，干净的气息扑向他，“要我亲亲你吗？” 陈子轻就没亲，他让迟帘靠在他怀里。 希望老季那边赶快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不管是投胎还是灰飞烟灭，都麻利儿的。 队友带他去一家超市，他在那里见到了那个女生，对方在收银台上班，样子憔悴，眼神涣散气色很差。 “老婆，我队长想问你个问题。”队友搂住她的腰，和她站在一起。 女生的情绪有一点激动，但在可控的范围内，她摸着脸边发丝别到耳后，“季队长，你问吧。” 女生的脸上露出“果然又是这个问题”的厌烦抵触，她考虑到这次问的人是她男朋友的队长，就给足了面子，耐心地说：“太快了，我没有注意到。” 女生的情绪彻底失控，她崩溃地大叫：“都说了没有注意到了！还要我怎样啊！是听不懂人话吗，到底烦不烦！为什么都要问我，一个个的全跑来问我，同样的问题一直问，你们是审犯人吗，烦不烦烦不烦！” 队友忙安抚女朋友，对他投去抱歉的眼神。 “是不是女的？”季易燃问。 “是，是是是，就是女的，就是女的！”她紧扣住双手，重复地念着。 女生白着脸想了想，她用力抓扯着自己的头发：“别问了，我不想去回忆，我都强迫自己忘了。” 她这样的精神状况，依旧知道事情轻重要害。 季易燃退开点，让队友哄女朋友。 “你陪我有什么用，我不想死，“女生对着他手里的纸巾冲鼻涕，猩红的眼不正常地转动，“下一个可能就是我了，我看到她了，她会找我的，怎么办，我已经没办法睡觉了，大蒜糯米盐，网上搜的我都用了，对了还有童子尿，你，你弄点给我。” “你不是处男了吗？你他妈连基本的嫁妆都没有了还想跟我在一起？分手！现在就分手！” “你放屁，没办过事的都算童子。” 女生立刻掏手机上网搜，发现是自己错了，她就又回到对鬼魂的恐惧上面：“我肯定被标记了，只是我感觉不到。” “别哭了别哭了，队长请天师去医院给大邱做法画符了，都在想办法驱不干净的东西，现在你的作用非常大，你很关键，你是有使命在身上的，我们大家都要指望你，所以我们才总是问你那个问题，你是能推动历史的主角。主角哪有不苦的，主角哪有狗带的。” 季易燃目视前往车水马龙，生死相依的小情侣不会让他定容，更不可能生出一丝羡慕向往之情，他麻木冷漠封闭，青春躁动的年纪只在乎篮球队。 季易燃：“你留下。” 女生像被附身，整个人很呆，眼珠都不转，呢喃着说：“蓝色的。” 队友在她脸上叭叭亲了好几口，激动地对着季易燃说：“队长，是我们学校的人！” 女生却说：“我不确定是不是一中的校服，当时太突然了，我只是瞥了眼，别的真的不知道了……” 学校查了，除去还没报道的新生，高二高三年级请假的人员名单统计下来，发到了季易燃手机上。 学校近期没有学生死亡，要么不是一中生，只是校服和一中相似，要么是应届毕业生。季易燃暂时把这个线索放一边，他通知队里开会，在学校的都来了。 季易燃道：“没有。” “我想知道，”季易燃捏着手机，一下 算上替补一共十人，一双双眼睛聚集在他身上，眼里全都写着无辜茫然。 小前锋抹了把滴汗的刺头，就是他陪队长去超市找女朋友聊的事儿，嗓子现在还是哑的：“队长，大邱那三张符，我们都没见到过。” 大前锋沉思：“你们什么时候见队长无缘无故扯皮，他这么说，一定是有原因的。” 冷不防地暴起了一声惊呼：“我草，狼人杀啊！” 虽然队长话少，一句还分段，但他是球队的支柱。 然而他们队长那那片一看就薄情的唇闭在一起，暂时打开的意思。 储物室门口有监控，季易燃调出来看了，从他把符交给大邱，到他打电话让中锋找符送来医院，在那期间保洁都没进过储物室。 这样一来，只剩一种可能。 大家都是普文普理生，而非特长生，他们爱好篮球，加入了校队，这个下午他们课没上，也没训练，一直干耗着。 “大邱会死。” 季易燃说出两句话，第一句是大邱的最坏走向，第二句无从考证，纯属是他嘴上一说。 “符到底是哪个孙子拿的！”心疼女朋友的小前锋拍桌子，“为了玩，还是他妈也跟大邱一样中邪了，或者是为了自保把脏东西转移到大邱身上，能不能自觉点，小爷我要是被害死了，我做鬼都会报复回来，而且是，”他啐一口，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诛九族，全杀。” “都不承认，那就发毒誓。”中锋把椅子往后一滑，按着腿站起身，“我先来。” 众人：“……” 那个替补没和大部队去食堂干饭，他进储物室，捏着抖个不停的手坐在长凳上，脑袋深深垂了下去。 季易燃立在门口，无声地盯着他。 替补不敢直视季易燃的眼睛，心里有鬼不打自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