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迟帘洗澡,他天人交战片刻,做了决定:“你在玻璃门外面陪我,不准走。” 迟帘神经兮兮地走进浴室:“别偷看。” 陈子轻正对着一面大镜子,他眼睁睁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从清晰变花掉。 迟帘的手肘撞到了玻璃门,发出震响,陈子轻的神经一抖,注意力不再放在镜面上,他关心地问道:“你怎么样?” 陈子轻开始说话:“我还没见过你爸妈,他们哪天要是回来了,你一定记得提前告诉我,让我有个准备。如果他们不想见我,我就在那天出去住。” “睡不了,我不想被人拍了发短视频。”陈子轻撇嘴。 玻璃门外响着陈子轻的声音,在水声里听着不太真切:“万一呢,你那么要面子,我不能给你丢人。” “那你哭了吗?”陈子轻对着玻璃门哈口气,擦掉,一大条粉色撞入他视野,他呆住了。 “我不看我不看。”陈子轻连忙闭上眼睛,“我看不到了。” 根本冷静不了。 陈子轻的皮肤上沾了浴室的热量,有点粘,他叹气:“我怎么会嘲笑你。” 陈子轻:“……粉色多好看啊。” “我发誓,我超喜欢。”陈子轻无比真挚地说。 陈子轻悄悄把汗湿的眼皮撑开点缝隙,又赶紧闭上。 迟帘睁着眼洗的头发,洗完随便吹了吹,一脸虚脱地爬进了陈子轻的被窝。 迟帘盖着空调被,感觉自己只剩半条命了,一堃不知情,他怪不到对方头上,也不可能去闹。 迟帘瞪着背对他坐在书桌前的人:“你在磨蹭什么?要睡觉了突然勤奋了,开始做题了?” 房里所有灯都开着。 都看了,没异常。 陈子轻瞅他一眼,把左手放到他面前。 陈子轻放得更近了点:“给你牵。” …… 两人聊着聊着就聊崩了,这是他们搞基以来第一次崩。虽然才刚开始搞基,仿佛小学生谈恋爱。 迟帘更是少爷脾气发作,把空调被往地上一扔。 迟帘大咧咧地躺着:“不去。” 迟帘神色不善地盯了他一会,动手掐他的脸,指腹掐紧像要起火星子:“是你的床吗,我上次怎么跟你说的,所有都是我的。” 迟帘速度极快地把腿一伸,搭在他腰上:“你以为你下床去外面就行了?你还没听清,所有包括你,你也是我的,你想去哪?” 陈子轻搓搓脸,放软了语气:“我哪也不去,不吵了好不好,我都困了,你快去捡被子。” 对男朋友不叫敷衍,叫哄。 末了,气势冷傲地收紧下颚线条:“别以为我捡了就是怕你。” 陈子轻因为睡太晚,生物钟响了都醒不过来,脑子昏昏沉沉,他闭着眼睛艰难呼吸,感觉自己被当成妖物绑起来架在柴火堆上。 陈子轻下沉的意识被求生欲拉扯上来,他不太清醒地转了转脸,转到右边的时候碰到了什么阻碍物,硬邦邦毛茸茸,眯眼看时整个人愣住了。 “怪不得我会热。”陈子轻嘀咕,“我记得睡前隔了至少三个拳头,怎么过来的。” 陈子轻小心翼翼把一只手从他的胳膊下拿出来,伸出一根食指,用指尖轻轻拨弄他睫毛:“这么长,能放火柴了。” 没反应。 还是没反应。 学霸不会死背,看一眼就懂,懂了就会用。 陈子轻背了会公式,扭头去看窗户,帘子没拉,花园里披着一层朦胧日光。 他再不起来就来不及了。 就在陈子轻转身背对床的时候,床上的迟帘眼睑开始颤动,他早就醒了,他装睡。 迟帘慢慢把空调被拉过头顶,今天不去学校了 理由是什么? 迟帘听到若有似无的脚步声,他立即调整状态,一动不动。 迟帘不受空地地睁开眼睛,琉璃似的瞳孔里印着把他拉入弯道上的人,他眉目如画卷,人形玩偶一般躺着。 迟帘终于回了神,他爬起来站在床上,脚踩着被单,居高临下地发火:“顾知之!” 迟帘哼了声,无所谓道:“我就算不去也没关系。” 迟帘脸一扭:“你离了我就不能活。” “能活,只是会活的不快乐。”陈子轻说。 人既怕又想和认真的人相处,听真话,触碰真挚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