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轻红了脸:“……你别笑了。” 来消息的提示音打破了青春骚动。 只有空虚寂寞的人才把内心寄托在虚拟世界,他忙都忙死了,哪还有功夫打游戏。 迟帘在客厅坐到半夜才上楼,人就不能熬夜,到了一个时间点身体自动会分泌出一种物质让大脑产生错觉——缺爱,想要爱,渴望爱。 看了,没耐心,关了。打僵尸吧,僵尸王国是永远的不夜城。 迟帘把腿翘起来架在电脑桌上,他感觉自己要死了,脑中走马灯地闪过白天找人,亲人的片段。 废话,才十九,能不滑不紧吗。 迟帘把手机举到眼前,恹恹地撩了撩眼帘,手机屏保上的猫女是他精心挑选的,现在无感了,换掉吧。 真的把傍晚收到的那道彩虹换上去的那一瞬间,迟帘内心刮起了一股不知从哪来的烈风,心跳先是一停,再是疯了般鼓动,他握住手机靠在椅背上,指间收紧,皮肉被机壳硌得发疼。 都到这时候了…… “妈的。”迟帘低骂一声就打开门跑下楼,跑进一楼亮着灯的房间,他好似喝了酒,脚踩蘑菇云,颧骨面颊甚至脖颈都发红。 迟帘在房门口站了大概一两分钟,他往里走,一步步走进来:“顾知之,我说我绝对不会和你搞基。” 迟帘俯视着他。 陈子轻踩在拖鞋上面仰头,安静地等着被打湿。 尾音还在半空打转,他就又绷着下颌扬声,仿佛少年将军骑在战马上睥睨过来,张狂不可一世中含有强烈的赤诚,一字一顿:“我要收回去。” 迟帘用力摇他肩膀,有任命般的愤怒,也有急于捉住什么的迫切:“老子的初吻没了,你必须对老子负责!” 门哐当一声响,陈子轻眨眨眼,穿上拖鞋追出房间:“迟帘,你别跑那么快啊,你是在跟我告白吗,你也喜欢上我了吗,我……” 他打开微信,在只有发小的小群里发通知,一口气发了几条,全是事先准备好的,不卡顿,只是手有点颤。 -我要开始搞基了。 -我打脸了我认,你们除了祝福,别的话都不要说,我不爱听。 要开始谈甜甜的恋爱了,迟同学放在第一个写,又在这么纯的年纪,是占了很大的优势的,后面吹了希望小伙伴们不要太伤感,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不是),总之就是要谈恋爱了,让我们祝福迟同学(比心心)。 还有就是,轻轻跟迟同学谈恋爱期间,谢同学有他要担任的戏份角色,轻轻跟谢同学谈恋爱期间,才主要开始季同学的戏份,一个个来。 茶艺速成班 孟一堃跟女朋友吵了一架气得睡不着,起因是他们视频讨论竞赛题,两人前后急眼,吵起来了。 老夫老妻面临婚姻危机的既视感。 我去,鬼节。 随后才注意到迟帘的信息。 而这时,季易燃在书桌前为球队修改训练计划,今年的高校冬季篮球赛是他们这届最后一次参加,大邱打的是得分后卫,他肯定参加不了,要么从替补的人里挑一个替他,要么更换打位。 关于小群里的重大通知,只有孟一堃看到了。他这哥们下午踹人,冒雨演偶像剧,首次翘课,和某人双双消失一节课,晚自习换座位,深夜自认性取向弯曲发出宣言,这十个多小时是几倍速啊。 孟一堃开了罐王老吉,他按语音就要说话,迟帘又发了三条信息。 -我这一弯不是闹着玩的,老谢,老季,一堃,你们三要祝我he,保我跟顾知之避开高三毕业就分手的魔咒。 “噗” 阿帘这是又要藏着又要秀,初恋的威力就是猛。 于是孟一堃发了个语音:开心最重要,想搞就搞。 孟一堃:今儿两节晚自习,我都没怎么做题,就看你们两条手臂你擦我一下,我擦你一下,我寻思你们擦出火花会不会把教室烧起来。 孟一堃:谁说不是。 孟一堃:群里四人,除你以外。 孟一堃:你就没遮遮掩掩。 仿佛最近傲娇别扭拧巴的不是他自己。 迟帘:我会在学校乱来?我又不是泰迪。 这大半夜的,不知道是谁按耐不住躁动的心,跑发小群里吆喝,还不准吐槽一个字。 迟帘:睡屁睡,祝我的搞基岁月he了吗? 迟帘满意地划出微信,把界面上所有打开的软件小窗口叉掉,进手机管家清了清垃圾。 墙角那片阴影刚好能当个壳用,迟帘坐在地上背靠墙壁,闭眼声声喘息,耳朵捕捉到细微脚步声的那一秒,他的神经末梢绷到极致:“顾知之,不是让你别过来吗,回房间里去。” 不行,他不能退,必须在这个时候明确关系。 所以迟帘发现他的时候,他已经走近了。 “迟帘,你知道的,我笨,反应不灵光,你在我房里说的话我不是很懂,我觉得我们还是要面对面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