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般不甩脸子。”陈子轻点了几个菜,辣的不辣的都有,“除非是实在忍不住。” “毕竟我男朋友有钱是事实,我目前的生活开支主要靠他也是事实。” “高中生不是只有一个模板。”陈子轻观察阿蒙的坐姿,“你为什么总是往前倾着?” 陈子轻放下手机:“什么很重?” 陈子轻的脑中冒出一个恐怖的猜测,他一哆嗦,再去看阿蒙的时候,眼神就变了。 阿蒙察觉出他的不对劲:“怎么了?”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阿蒙没点头,他说:“没有。” 要不要在阿蒙的背上贴个符看看会不会变黑,他背包里刚好就有黄符。 菜上桌以后,陈子轻给阿蒙倒酒,在气氛不错的时候提出一句:“我想去看方主唱,你能和我一起去吗?”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压根就不是他的朋友,我不追究只是因为我不想,你要是继续这个话题,那这饭就免了!”他的情绪濒临失控,手握成拳头直发抖。 阿蒙这才渐渐平复下来。 “都让我去,为什么要我去,为什么逼我。” 阿蒙坐在马桶边大哭。 “闹掰……”阿蒙神志不清地笑,“是啊,闹掰了,我们闹掰了。” “大家也是想你去祭拜方主唱。”陈子轻拿毛巾给阿蒙擦脸,毛巾碰上去的前一刻,一张人脸出现在他肩头,跟他脸贴脸地贴在一起。 原来不是在背上,是挂在身前,窝在怀里。 死状重现。 他没有抬起头看陈子轻一眼,从始至终都眷念地粘着他的贝斯手。 醉鬼凹陷的面颊被酒精熏红,他声嘶力竭地哭骂了几句,音量骤然下降,说悄悄话似的语无伦次。 “我不去,他就还活着,去了……” “他就真的死了。” 他怀里的鬼影不见了。 陈子轻擦了擦脑门的冷汗,这一出可以说是了解了方跃的贝斯手不去看他的原因。 陈子轻的内心深处不知怎么被触动到了某根弦,他喃喃:“那不行啊,活着的人还是要好好活着。” 只要他走出来了,他就会去看自己的主唱了。 …… 阿蒙早上醒来看到手心里的字条,上面的内容是——你们要带着方主唱的信念活下去。 ——不要怕。 “神经病。” 高三快开学了,那小子不会再有时间来烦他了。 不会再玩音乐了。 鼓手在那头问他昨晚在哪过的夜。 鼓手没拆穿他的谎言:“阿蒙,“揽金”九月有个狂欢活动,我已经为乐队提交了申请,你让那小孩带男朋友去参加,他们有投票权。” 阿蒙挂断,他弹了弹字条,小黑皮的暑假作业写完了吗,希望没有,希望是开学前一天通宵写。 可校草不给他抱,扬言笨比是没资格抱他大腿的。 “迟同学,你可以帮我归纳一下高一高二物理化学的重点,针对性地出张卷子让我做吗?”他这两门最差,老大不说老二,并列垃圾。 陈子轻抿嘴:“这怎么好意思。” 迟帘给他一个“从我眼前消失”的眼神,他叹气:“我只认识你一个学霸,要是还认识别的,我就不打扰你了。” “别挡着我看电影。”迟帘一副没事找事的口气。 迟帘不假思索:“你在这就影响我注意力。” 陈子轻呆滞地看着迟帘,看他的脸,脖子,耳朵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陈子轻正要趁热说话,迟帘的手机上来了个视频邀请,他的表情变了变,没接,也没挂。 迟帘继续吃薯片,视频邀请自动取消,过了会再次响起。他慢悠悠地接了。迟帘的妈妈坐在偌大的办公桌后,保养得很好的一张脸上没多少岁月纹路,眼角眉梢都是女强人的干练利落,她打视频还在处理工作,太忙。 她不查那小孩的个人资料,成长经历和学习情况,也不在意乡下人住进家里,和她儿子同校同班可能带来的负面影响,只要婆婆满意了就行。 这不是她这个母亲的意愿,是他奶奶的意思,她相信儿子不会不分青红皂白,要把牢骚发到她身上。 这两年她的公司在上升期,忙得不可开交,丈夫比她更忙,他们做父母都有疏忽。 视频开半天了,迟帘数他妈签了几份文件,数到四的时候,听见她问道:“阿帘,暑假就要结束了,你有什么收获?” 章女士无奈:“别拿话刺你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