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帘只露了个胳膊肘,他的声音夹在吃薯片的卡兹卡兹声里:“章女士还知道我读高三?” 章女士知道儿子有小情绪了,她温和道:“我跟你爸十一调出了两天假,到时带你去旅游。” 章女士说:“不止我们,还有那个借住在我们家的小孩,到时大家一起去,算是我跟你爸疏于照顾的弥补。” “儿子,你一定要扎妈妈的心吗?”章女士的言语间尽是挫败的惆怅。 章女士听他提起车才重新露出笑脸:“说了就没惊喜了。” “你和那孩子相处得怎么样?”章女士问道。 “你得学会忍耐,但他要是耽误到你学习了,你告诉我,我亲自去跟你奶奶谈,我会为你争取最大的利益,送他去住校,或者安排一个公寓,无论如何都不会再让他继续住在家里。” “怎么是猫狗,应该是玩伴,不过你不缺就是了,谢季两家的孩子就在你隔壁,他们是你发小,和你有相同的价值观,你们是一类人,会走相同的路,他们随时都能陪你玩闹。那就这样,你尽快调整状态,准备你的高三生活。” 那车在第二天黄昏被送到别墅,披着一层耀眼的金辉。 送车的人员立马领会了他的意思,将钥匙交递过去。 两层车库,全是豪车。 迟家好有钱,左边谢家也好有钱,还有右边季家。 三家的父母坐一起会聊什么,股票基金吗?要是谁家有女儿,会联姻的吧,青梅竹马天造地设。 陈子轻的思绪被迟帘的话声打断,他唉声叹气:“我拿不出手。” “……那我拿出来了,你别嫌我。”陈子轻说。 开学礼物是一套手工,刚才还说不嫌的迟帘露出“狗都不要”的表情:“顾知之,你能不能别把破烂带回来,家里都成垃圾堆了。” 陈子轻古怪地安静了会,才说:“弹力球是你自己要的。” 陈子轻直直看他,轻声说话:“你要我肯定买啊,我想你高兴,没什么比你高兴更重要。” 迟帘哪都不发热了,只发凉,他指着陈子轻拿在手上的手工透明袋,坚决道:“这东西我是不会做的。” 迟帘毫不动容。 迟帘沉着脸:“丑死了,不要。” …… 陈子轻一直鼓励他,哄他说“真棒”“好厉害”“哇,这就能粘上啊,我都想不到呢”“果然还是要靠哥哥,没有哥哥我真的不行”。 陈子轻用吹风机吹着湿淋淋的沙滩:“我当不了幼师,我只能哄一个小孩。” “顾知之,你在网上买情感课程了?” 陈子轻一脸痴呆:“啊,你给我了,还要我退吗?” “钱我存了大头,剩下的和我的积蓄一起当生活费。”陈子轻说,“虽然存了,但是我要用了就会取出来。” 陈子轻飞速跟上他跳跃的脑回路:“我还是那个回答,我不要钱。” 陈子轻不慌不忙地任由迟帘审视:“我不改答案。” 陈子轻在心里叹气,那时候他以为只要茶迟帘,不知道还要谈恋爱。 迟帘瞳孔紧缩,那就是馋他身子,一直都馋的吧,只是现在敢承认了。 迟帘反应过来时,手已经掐上了他的脸,他配合地伸着头。 迟帘的指尖颤了颤,把掐改成了拍,这么乖有什么用,你是个基佬,我只喜欢妹妹。 能干吗,我疯了吧,我年纪轻轻许人下辈子。 八月中下旬开学,当天迟帘坐家里的车去学校,陈子轻背着书包沿路走,大早上的就很热了,他走了没一会,t恤领口汗津津的。 陈子轻继续走,迟家的车停在前面路口,等他过来就对他打开副驾的车门,他怔了怔,拿下书包抱在怀里坐进去。 陈子轻抓了抓有点湿的头发:“那我们在学校要装不认识吗?” 陈子轻 迟帘困死了,眼皮都撑不太开:“你直接去校长办公室,会有老师去领你。” “谁不是一个人,顾知之,你别装了,你最近没少往外跑,你哪像是怕生的样子,你比老子还外向。”迟帘瞪后视镜里的他,眼中有些许血丝,一看就是昨晚熬夜了。 迟帘却因为他那句话没了困意。 陈子轻被安排跟迟帘同班,他走流程做自我介绍,在黑板写下自己的名字,坐在讲台边的宝座,没人知道他的迷茫和忐忑,以及兴奋激动,情绪之复杂让他有点想哭。 还是市一中,他何德何能啊。 班里同学并没有起哄地凑上来,也没一个劲地议论他的衣着和长相,歧视或看低,他预想的各种情况都没发生,不禁松了一口气。 刚开学,整个班里没人穿校服,花里胡哨的衣服裤子鞋子都是大牌,一张张家境富裕的脸,有钱人家的孩子。迟帘坐在第四组两人坐的靠窗位置,同桌是孟一堃。 一上午风平浪静。 “你不是说……”陈子轻摆出欣喜若狂的样子,“马上。” 陈子轻放好椅子:“你不让我找你,我哪敢惹你生气……” “嚷什么,就你饿。”迟帘推着陈子轻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