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明礼让人把那晚犯事的两个活口押出来,按在他面前:“我特地好吃好喝养着,让你亲自消气。” 那两人脸肿成猪头,牙掉了几颗,含糊不清地说着什么,嘴里直冒血水,没有了恶徒的样子。 大老板姓甚名谁长什么样,他们一概不清楚,只知道有钱。 椅子上的姜明礼开口:“既然有钱,直接买就是了,何必硬抢。” 魏之恕表情阴森:“好笑吗?” “不好笑。”姜明礼起身走到魏之恕身旁,打开折扇为他扇风,带出珍惜的琥珀香,说出的话亲昵得好似耳鬓厮磨,“是在下唐突了。” 两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他们给出的说法是,刀子是江湖中人的手,出门不能不带,带了不代表就要用,是义庄的另一拨人先动的手,他们出于自保才会拔刀相向。 魏之恕探究的视线盯了许久,盯不出什么花样来了,他要往外走,姜明礼跟条狗似的跟着他。 他们来不及求饶,就见富贵公子扇中弹出一把匕首,在他们的左胳膊上各划了一下。 瘦高青年讥讽的声音传来:“姜明礼,你要玩乐子就等我报完仇。” 魏之恕握住长刀,刀刃雪亮,映着他年轻的脸庞。 “滚。”魏之恕挣开姜明礼,他举起了手中的长刀,眼前是小师弟奄奄一息地倒在师傅怀里的画面。 魏之恕走出房间,袖中手蹭掉沾上的血迹,背后是亦步亦趋的姜明礼,阴魂不散。 魏之恕似笑非笑:“是要我给你磕头?” 他弹弹衣襟,不紧不慢道:“我只是想你难得来一趟,我们都没说上话。” 姜明礼投以纵容的笑。 姜明礼说没再找人,只给他用,只用他,这是他此生听过的最恐怖的诅咒。 姜明礼笑弯了腰:“魏兄,你怎会天真到问出这样的问题。” “你每个眼神,每个动作都在说,你想我去你里面,”魏之恕将他甩开,“除了这件事,就没别的了。” “谈情?你也配。”魏之恕刻薄地嘲讽。 魏之恕骑在姜明礼身上,对他挥出第二个拳头,指骨关节刚碰上他下颚,动作就僵住了。 魏之恕一个断袖,对另一个断袖产生了俱意,一想到自己杀不了又逃不掉,他两眼一黑,咬牙切齿道:“你真是个变态。” …… 一辆马车踏着尘土追上来,驾车的小厮控制速度,马车在他身旁慢行。 魏之恕就跟听不见似的。 “这都是给你小师弟滋补身体的,你拿回去。”姜明礼指挥人从马车里搬出几个小木箱。 “呵。”魏之恕怪笑了声,拿走了最值钱的灵芝跟人参。 陈子轻的伤口每次换药都是邢剪来,大开大合的一人,愣是一次都没弄疼他。 邢剪小心翼翼往他的伤处倒草药的动作一顿,随后手法便粗糙起来,连草药洒在他衣服上都没发现,嗓子里硬邦邦吐出两字:“不听。” 陈子轻冷不丁地发觉邢剪倒草药的手在抖,幅度小到很容易被人忽略,似在竭力克制着什么。陈子轻的视线沿着邢剪的手走过他青筋暴突的手背,肌肉隆起的小臂,再往上,是他半合半睁的眼,看不见眼里的神色。 陈子轻看他宽阔的肩背:“我梦到了彩夫人,她说张老爷还没死。” “你这梦也是稀奇,彩夫人和你熟吗?” 邢剪把布拢了拢,按在小徒弟的伤处,一圈一圈地包上:“张老爷死的时候你在现场,后来的进坟开棺你也都在,他还没死?除非他是妖,有几条命。” 他望着邢剪为他包扎伤口:“我那个梦太真实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哪种万一?” 邢剪笑道:“昭儿,你知道那个可能意味着什么吗?” 邢剪把他抱起来平放在床上,壳子换了,那就只能是——夺舍。 陈子轻无语:“你去哪啊?” 陈子轻舔下嘴皮子,曹秀才死后,邢剪就开始抄他没抄完的经书,自己给自己祈福。 陈子轻一夜无梦,天没亮就醒了,他没在枕边摸到人,屋里也没,不由得喊了几声,管琼敲门进来,问他哪里不舒服。 “卯时就出门了,没带我跟你二师兄,自己一个人出的门,兴许是有什么事。”管琼看一眼天色,“过会该回了。” “不困了。”陈子轻打量比之前更加成熟稳重的管琼,“大师姐,我是不是把你吵醒了啊。” 言下之意是早就醒了,开始忙了。 管琼道:“天天杀。” 邢剪照常给他喂鸡汤,他坐在椅子上摇头摆手:“真不能喝了。” 是一口吗,你看看你的勺子,大铁勺啊师傅! 邢剪摸了摸他的小肚子,像受孕五个月,配着他稚嫩的脸,倒真像小娘子了。 陈子轻坚决道:“不吃,什么都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