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轻捏了捏邢剪的袖口。 陈子轻蹲在河边用手拨动水流,把花灯推远些,这要是不放,就少了个环节。他心不在焉地弹出水珠,问盯着他的脸不放的邢剪:“师傅,你写的什么心愿?” “你的钱不都让我花了。”陈子轻嘀咕了句,抬起笑脸,“该你问我了。” 陈子轻一转身,膝盖撞上他的,悄声问道:“那你刚才怎么说出来了?” 灯火阑珊之际,陈子轻跟低头的邢剪四目相视,他们都没出声,周围很多声音,很多个酸甜苦辣的故事,都和他们无关。 邢剪愕然,抬手揉他发顶,傻孩子,放个花灯祈个福,不就是图一乐。 陈子轻心说,我这么陪你走的次数一次比一次少,所以我想在没离开前多陪你走走这条路,煽情的活儿费腿。 “都到家了还要歇。”邢剪哭笑不得。 邢剪蹲下来摸他脸跟脖子,触到一手汗,又把手伸到他衣襟里,依旧都是汗,湿溜溜滑溜溜。 陈子轻一个翻身滚到他腿边,抱着他的腿闭眼:“你别说话。” 早就开春了,红盖头却还没盖在小徒弟的头上。 邢剪不至于跟个死人计较,他只是心有不安,尽可能地藏好了,确保不往外漏一点。 陈子轻扒着邢剪的腿大喊:“阿旺!这里!” 林子里相当寂静。 邢剪挑眉:“还用问?” “不准看!”邢剪粗吼着走近,“你除了你自己跟你男人的,” “可怜的阿旺,能走吗,明儿给你炖大骨头汤补补。” 邢剪皱眉:“使唤谁呢?” 邢剪面红耳赤,喉头滚动着闷哼一声,回头捡地上的大包小包。 陈子轻站在小院门口叠元宝,叠好就塞进黑狗身前挂着的篮子里:“世事多变。” 陈子轻听到这句,没有像前一刻那样给出回应。 说着就拎出竹篮里的酒壶,倒了杯酒洒在两座坟前,磕了几个头,最后一个磕完没立即起来,额头贴着地面小声抽泣。 翠儿祭拜完进行自我调整,她把小姐的墓碑擦擦,拿着竹篮走到陈子轻面前,递给他道:“这里面有我给你们师徒做的咸菜和糕点,管姐姐的几支发簪,还请收下。” 翠儿一张圆脸蜕成瓜子脸,麻花辫改成半披散半梳起来,是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她微欠身:“那我不打扰了。” 翠儿摇头,视线从他的胎记上扫过,没有抵触的意味:“不了。” 翠儿对他挥挥手,他挥得更大力,也更久。 陈子轻掏出怀里的黄纸继续叠起来,翠儿和他也不算多亲,他就是烦这种场面。陈子轻看一眼义庄的方向,那里面的三人…… 系统:“可以。” 几日后的夜里,天边斩下一道白光,那一片区域亮如白昼。出来上茅房的魏之恕见此情形追着白芒去查看,他返回义庄敲击师傅的屋门:“师傅,有棵桃树被雷劈中了,我不清楚年份。” 魏之恕道:“林子南边那棵。” 上百年?魏之恕的呼吸快了几分,他喊醒管琼,二人背上梯子,提着木桶跑了。黑狗一会看他们跑的方向,一会看关着门的小屋,脑袋扭了几遍,还是趴回去给小主人守门。 “我也去帮忙。”陈子轻要起来,被邢剪按回去了,“你腿都在颤,下个床都成问题,能去哪。” 揉腰的手被握住,拿开,宽大许多的手掌拢上来,寸寸揉他酸软的腰,他吸着气抱怨。 …… 管琼跟魏之恕架梯子,两人配合着泼水扑火,忙到灰头土脸也没把火扑掉,还是一场春雨帮了他们。 魏之恕筋疲力尽:“师傅,能活吗?” “接下来你们轮流看守,”他瞪了眼隔着距离跟在他后面的黑狗,“还有你。”着个舌头叫了声,似是在说好。 邢剪盘算如何使用木材,义庄的老破桃木剑驱邪效果不理想,只能图个心理作用,他要换一批桃木剑震在灵堂,还要给三个徒弟一人打磨一副驱邪手串。 他这义庄被猫猫狗狗盯上了。 邢剪才等到最近一个合适的日子把树砍下来,当晚就有一批江湖上的人来义庄偷取,不知道哪冒出来的一伙人出面阻止。 邢剪一脚踹在抢走钱箱的人,陈子轻眼看一道寒光朝着他后心斜砍下去,身体先大脑一步扑上去用胳膊替他挡住。 还没成亲。 怎么都不合适,怎么都遗憾,长痛短痛都是痛。 储存感情线的申请没拿到。 可是剧情线走完的通知都没下来,走完还要等感情线的终点,不是填了答案就能走的。 他有种直觉,这次填了答案就会走。 现在就走,马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