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就没人走那条巷子了,张家的情况没搞清楚前都是禁忌。 古代这个月份没有短裤短袖,穿得还是短衫麻裤,好在没现代那么酷热。 不知怎么,轿子忽然停了下来,喜庆的红色绣金纹布幔里没有伸出来一只手,更没有探出一个脑袋。 陈子轻在打量豪华的迎亲阵仗,马多少匹,嫁妆多少份,眼花缭乱数不过来,姜小姐嫁去南方的遂城,看样子是门当户对旗鼓相当,她爹娘很满意她的这门亲事。 邢剪黑着脸吐出三个字:“不知道!” 怎么突然发脾气,他招惹的吗,没有吧。 邢剪气息粗重,弯腰在他耳边咬牙道:“姜小姐莫不是在等你。” 有可能,原主和姜小姐互生过好感。 人群里有人符合,一声两声,渐渐连成一片,大家齐声喊:“祝新娘新郎百年好合!” 花轿重新前行,在众人的祝贺声中被抬上了船。 “要不要师傅去吧小船划过来,送你去姜小姐的穿上,让你们好好告个别?” 邢剪掐他脸蛋:“那你眼巴巴地看什么?看江水?” “回家吧。”陈子轻拉上邢剪,故意经过赵德仁跳水的地方,水下他看过了,没丁点收获,那赵德仁的“在这里”,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好晒啊。”陈子轻放下手,垂着头走。 陈子轻躲在邢剪后面踩他影子:“我觉得今年比往年要更晒一点。” 一根手指戳上他的后背,他把手伸到后面捉住,听见少年尾音上扬带着小钩子问他:“师傅,你说是不是啊?” 陈子轻:“……” 陈子轻立刻就不玩了,他对尿床有心理阴影,有次被邢剪给弄的,差点就尿上去了。 翠儿大仇没报前不会离开乡里,她就在曹秀才那边住着,白天来义庄烧烧饭打扫打扫卫生,弥补昔日给义庄师徒带来的危险和伤害。 翠儿把切好的甜瓜递给她:“管姐姐,这是瓜上最甜的部分,你快吃。” 翠儿已经对她的好听力见怪不怪,忙说道:“那我再多切一个瓜。” 陈子轻进义庄的时候,甜瓜都切好了,他一口气吃了好几块才缓下那股燥热。 瓜皮的冰凉让邢剪嘶了一声,拍开小徒弟的手:“老实点!” 邢剪豪放地伸直双腿靠在竹椅里,他的体型和竹椅不匹配,显得竹椅可怜兮兮,随时都能散架,只要他一动,竹椅就吱呀吱呀响。 邢剪面无表情:“我不吃,我热死。” 邢剪要生气,一小块瓜肉就被怼到他唇边,他张口吃掉,状似嫌弃:“你咬下来的?” 邢剪红着耳根去吃。 翠儿要进屋,被管琼阻止道:“我们去菜地锄锄草。” 翠儿跟管琼去了菜地,义庄就剩师傅跟小徒弟了,他们把瓜吃掉,一个给另一个给他扇风,让他不那么热。 魏之恕神态异常,衣发凌乱,他软着腿,扑通一下就跪在邢剪面前,坦白道:“师傅,我杀人了。” 魏之恕惨淡的面色轻微扭曲,前段时间他终于利用姜明礼的钱权治好了隐疾,谁也没透露,姜明礼不知怎么发现了这件事,昨日姜家小姐大婚,姜明礼在庭院摆了酒宴。 魏之恕的座位被姜明礼安置在身边,和那些卑贱的男宠不同。他心不在焉一时大意,被姜明礼下了药,今早醒来四周尽是污秽,混乱至极。 魏之恕生平最恨被人算计,他怒火中烧愤恨到了极点,失控之下掐着姜明礼的脖子把人甩开。 听完魏之恕的省略式讲述,陈子轻有种既在意料之外,也在意料之中的感觉,看吧,他就说姜明礼想抓魏之恕养的鸡吃。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魏之恕玩不过姜明礼,着了他的道,姜明礼能成功也不奇怪,惦记久了,自然就计划周全了,魏之恕逃得过初一,逃不过十五。 陈子轻同情地望着魏之恕,你看你,交友不慎啊。 邢剪瞪着哽咽的二徒弟:“你探他鼻息了?” 邢剪沉吟片刻,快速系上敞开的布袍:“带师傅去。” 邢剪踢脑子混乱的二徒弟:“死了就 “起来!男子汉大丈夫,像什么样!” 魏之恕还跪在地上,陈子轻去拉他,被邢剪一把拽到一边。 魏之恕被扇得背骨发疼,师傅的手劲是真大,他龇牙咧嘴地闷哼着站起来,头低垂着。 魏之恕理着裤腰带跟在后面。 魏之恕面露难堪,管琼便不问了,她道:“师傅,你们回来吃早饭?” 陈子轻说:“我想去看看。” 陈子轻走慢点等最后的魏之恕,悄声问:“二师兄,你的袖子怎么湿了一大块?” 沾到排泄物了。 魏之恕手撑着墙洞呕吐,隔夜的酒水混着未消化的食物一并吐了出来,他的额角暴起一根青筋,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