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我回去给你拿身衣衫换一下。”陈子轻说,“你看呢。” 他从怀中拿出帕子擦嘴,眼底划过一丝恨意,唇边泛起冷笑:“二师兄要记住这个耻辱的味道。” 前面传来邢剪的吼声:“你俩搞什么东西,再不走,人没死血也流干了!” 到了庭院,一路畅通无阻。 邢剪跟魏之恕一个冲到床边,抓了件衣衫丢在姜明礼上半身,一个抄起床尾污迹斑斑的被子甩在他的下半身。 但他见到了床上的情况,他惊呆了,姜明礼是个老手了吧,怎么没做清洁工作,这一床的…… 他屏息把头扭开,不忍直视。 字里行间似是不用背负人命的庆幸,也似是竟然没死的不甘。 魏之恕不愿直接触碰姜明礼,他用衣料阻隔,绷着脸把人翻了个边,期间干呕了几次,他这辈子做过的亏心事加起来都不该让他遭昨晚那大罪,简直荒唐。 外面突然传来脚步声,陈子轻飞快道:“不好,有人来了!” 几位满身酒气的护卫走到屋门口,两拨人打了个照面。 姜明礼没让人为难义庄师徒,过了不到两日,他的头上包着纱布,一瘸一拐地来到义庄赔罪,拉了一车的贵货,吃的穿的用的涉及了个边。 姜明礼没看着他,手中画着清风明月的折扇合拢,苍白的脸上是毫不遮掩的失望。 姜明礼还真就在出发前遣散了那三十多个精心收集来的宝贝,他们都当他是在找什么新乐子,等着被他重新招回去,嘁。他让人把车上的贵货一一搬下来,堆放在义庄外面,坐上马车走了。 邢剪拿着扫帚进院子:“让你二师兄处理。” 魏之恕被晒发烫的草包围,身上有只蚂蚱。 “二师兄,姜大少爷来了,他带了很多礼品,想跟你道歉。” “不知道躲啊,蠢死算了。”魏之恕满腔的怒火瞬间腾出位置放对小师弟的关心和懊恼,他蹲下来揉小师弟的屁股,被躲开了,不由扯起唇角凉凉地笑道,“师傅能揉,二师兄不能揉。” 魏之恕的脸色变了又变,手握拳头,指尖发白,他艰难地吐出一口浊气,闭眼躺回了被他压趴的草上面。 魏之恕忽然睁开眼睛,剐了他一眼,他莫名其妙一脸无辜。 陈子轻习惯了魏之恕的阴晴不定,依然嘀嘀咕咕地抱怨,魏之恕气得肝疼,那晚姜明礼喝醉了,拿出一个价值不菲的古玉扳指,说是赵德仁给的。 “你喜欢?”姜明礼握住他的手,挨个对着他的手指套扳指,满嘴酒话,“赵德仁说是无意间得到的。” “赵德仁还透露,那样的张家有很多类似扳指的古玩意儿,还有更好的,都是张家的财产,所以我才盯上张家。” 魏之恕摩挲尾指,上面有他醒来强行扯出扳指留下的淤痕,他对着陈子轻讲了事情大概。 那扳指是在水里捞的吧。 魏之恕没说“那你不如让你二师兄去官府自首,早晚要成杀人犯”,他意味不明道:“理由。” 魏之恕呵呵:“我看什么,不就是摸了有毒的叶子,不能见光不能吹风?” “不是摸了有毒的叶子,是我被下毒了,长出来的毒斑。”陈子轻说。 陈子轻坦言: “我,彩云,俞有才,郭大山,,我们被张老爷下了同一种毒。” “就这样了。”陈子轻撇嘴,“我不知道张老爷为什么要对我下手,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没有死。” 陈子轻翻白眼。 陈子轻逐一交代那三人的情况,有他调查出来的信息,也有他的分析猜测,所有都指向同一总结——张老爷为财杀人。 魏之恕低着年轻清朗的眉眼,一把一把地扯着草,不知在想什么。 魏之恕猛地抬头:“还不是因为你!” “你是不是以为二师兄是个傻子?”魏之恕抓住他的两条小臂,指甲抠进层层交叠的布条里,“这个。”你对张家的关注度,张家用毒的门客和你之间的隐秘……”魏之恕一口气提了几件事,笃定道,“那次在县里捋走你的人是张老爷派过去的,你中毒后保住了命,他认为你是不死人,便要割你手腕用你镇邪。” “姜明礼说起赵德仁,我就会想到乡里议论的你对赵德仁做的事,他跳江,你就紧跟着冲到岸边,如果不是师傅阻止,你就跳下去了,你那么紧张赵德仁,按他心口,还要亲他……” 魏之恕思索小师弟大概也牵扯到了奇珍异宝上面,他因此才分神,喝了不干净的酒水。 魏之恕的神情十分吓人,陈子轻没敢往下说。 话没说完就被魏之恕压在了草丛里,他还没做出反应,魏之恕就徒然爬起来跑了,身形颇有几分慌张。 陈子轻听着邢剪的暴吼,头昏脑胀地喊:“师傅,别管二师兄了,我腿麻了。” 陈子轻见邢剪没动,他仰了仰脸:“师傅,不走啊?” “左腿。”陈子轻前一刻说完,下一刻他的右眼皮上一湿,邢剪把口水抹了上来,他怔住了。 陈子轻爬上来点,跟邢剪脸贴脸。 宽阔的后背为他挡下了烈日,把他拢在了阴影里。 姜明礼的效率挺不错,次日就来义庄送情报,他把半块玉盘和一个小宝石放在桌上:“这是我的人昨夜在俞有才跟郭大山家找出来的,我来之前鉴定过了,跟扳指差不多年份,胡老七家没有发现。” “魏兄,你这么感兴趣吗。”姜明礼讨好道,“那这都给你了。”他又丛袖中取出一物,“还有扳指。” 姜明礼苦笑一声:“张家太过邪门是整个乡里众所周知的事,猫狗都不进去,你让我怎么进去找,魏兄,你是想要我的命。” 姜明礼本就卓越的相貌在短暂的禁欲后显得干净不少,此时双眼一亮,有那么一瞬间完全褪去了那股子常年纵欲带来的邪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