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客擦了擦脸上的冷汗,他知道是他出现幻觉了,最近经常出现这类情况。 门客无数次后悔,他恶毒地诅咒连累他的张家灭门。 就在门客不自觉地陷入沉睡之际,他又听见了呼吸声,这次不再平稳,二是很大声,越来越大声,越来越紊乱,似是快要窒息了。 身上一重,有人坐了上来,正在一点一点往上爬,门客吓得连滚带爬地跑出房间,边跑边撕心裂肺地大喊:“道长救我——道长——” 门客要求睡在里面,他挨着道长,在对方深厚的道行带来的安全感下慢慢松懈。 “道长,你有没有听到……” 待他手骨酸痛稍作停滞才发现,躺在那里的人是道长,已经被他打得面目全非。 张家有个丫鬟和人私通怀上身孕,小腹微微突,被他灌了毒药,一尸两命。 感觉有人过来了,他欣喜地抬头呼救,嘴张大能看见嗓子眼,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有水滴不断掉落在地上,一双湿漉漉的绣花鞋出现在他面前,接着是第二双,第三双,第四双……他的身边站了很多女子,她们的身上都在滴水。 “滴答,滴答” 根本就没起来。 道观保不住他了,他抖着手穿上衣物,在巨大的崩溃中连夜赶去义庄。 天麻麻亮,翠儿拎着个篮子走出秀才隔壁小屋门,她去乡里买豆腐,路过土坡上见到一个人跪在那里,隔着距离喊了声:“谁啊,谁在那!” 翠儿壮着胆子走近一瞧,是那个门客,他跪在土坡上面,脖颈诡异地弯曲着,头深深地耷拉在身前,上半身直挺,嘴里塞满了装什么药粉的纸,七窍流血,人已经死了。 不多时,义庄亮起了灯火,门客的尸体没被拖回来,他是被毒死的,极大可能是他自己研制的毒药,邢剪和魏之恕蒙上口鼻,就地埋了个门客。 那任务的答案就是张老爷。 陈子轻边当小伙计跟邢剪谈情说爱,边等张老爷的消息。 按照成亲的流程,曹秀才要去迎娶彩云,他擦着黑暗与天明的交界线出发去县里,义庄师徒四人都在其中,黑狗阿旺看家。 挂着白花的轿子停在彩家门前,翠儿抱着小姐的牌位放入轿中,她追在轿子后面又哭又笑。 陈子轻跟魏之恕一左一右,手拿长白幡,管琼在前面点,她握了根棍子,上面吊了两串白灯笼。 风一吹,白幡和白灯笼都在摇摆,纸钱落得人头上身上都是。 深夜 彩云的牌位被放在堂屋的供桌上面。 灰烬随风散了就是拜堂,曹秀才身前绑着大白花跪在地上,对面是彩云的牌位。 陈子轻没在现场看,他坐在小院门口数星星,听着邢剪中气十足的喝声。 “二拜高堂” “礼成!” 脑中突然响起一道机械音,将他拉回了现实。 陈子轻摸了摸旁边的黑狗:“原来阴亲也算是一门亲事啊。” “阿旺,你没感应到彩云姑娘吗?”陈子轻自言自语,“大婚的日子,怎么也没从地府上来看看。” “阿旺,你有烦恼吗?”陈子轻挠它下巴,“肯定也有吧。” 陈子轻的身后传来脚步声,头上一沉,宽大的手掌按了上来,他问道:“师傅,秀才会不会折寿?” 陈子轻松口气,他以为没路可走的标注2完成了,这第三个任务不会再失败了吧。 成了亲的曹秀才整个人容光焕发,仿佛他娶的不是一块牌位,而是真实的人,是活生生的彩云。 既然彩云没回来,那就是曹秀才想通了,决定以这样的夫妻关系生活下去。 陈子轻完成了标注2,不代表他就不在乎曹秀才的生死了,他还是希望对方能活着。 “你第一次擦的油,我问你是什么,你支支吾吾说不出来,我敢让你再擦?” “万一呢。”邢剪把湿布翻边,搓出一个小 陈子轻刚要转身朝上,后颈就是一痛。 没一会,陈子轻就顾不上吐槽了,他骑上大马在红尘驰骋颠簸,小屋成了草原,蓝天白云近在眼前。 邢剪日后多了个习惯,他会摸陈子轻的肚子,仔仔细细地摸,翻来覆去地摸。 这导致他做梦都在梦呓:“师傅,我真的生不了。” 昭儿,师傅知道你不是女子。 师傅怕自己留不下你。 捞尸的时候也不例外。 关于张家多日不外出露面,乡里早就议论开了,各种说法的都有。 翠儿听人谈论听得心惊肉跳,到底是什么毒,这么久了竟然还有毒性,幸亏那夜去张家寻找小姐的尸体没有走后门,否则他们一群人也性命不保。 这天开始,张家就贴上了封条,后来多了乡民自助的符纸,什么样的符都有,贴得乱七八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