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戏班班主煞费苦心地谋划了一出,让被惊动的张家为了阻止事态发展下去,派人抓走义庄小伙计试图找出解救方法,他的最终目的就是此刻的谈判。 小徒弟再次被卷进去了,这是因果反应,没有第一次的死而复生,就不会引来第二次,而且这次死路一条,他还能坐视不管? 孙梁成不答反问:“我的目的是要看到张家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你真要为了一个小徒弟,违背自己那点守了这么多年的良心?” 邢剪面无表情:“老子问你,是不是?” 邢剪将小半杯酒灌入口中,一摔杯盏:“好。” 陈子轻恢复意识的时候人在床上,入眼是熟悉的简陋陈设,他的眼皮抽搐了一下,想爬起来却发觉浑身无力,两只手的手腕传来阵阵疼痛。 陈子轻艰难地抬起一只手举到面前,布料的颜料不属于义庄师徒中的任何一人,看起来是上等布料,谁给他包扎的啊?他记得自己跟在秀才后面经过拐角,后颈一痛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之后他去了哪里,遭遇了什么一无所知。 陈子轻呼吸紊乱地坐起来,他下床途中用余光瞧了眼半掩的小木窗,那块缝隙里嵌着浓稠的黑色,这会儿是夜里。 一天没过去吧?总不能是过了好几天。 等他够到铜镜时,他得鬓发已经被虚汗打湿,他瞪着镜子里的人。 陈子轻放下铜镜摩挲缠在手腕上的布,视线扫着自己的衣裤,是他早上陪秀才出门的那身,衣裤下的身子也没什么奇怪的异样感。 木门被推开,魏之恕端着碗筷进来,他对于小师弟没在床上躺着,而是趴在桌前挺吃惊的,脚步滞了好几瞬才迈动。 碗里是猪肝汤,上面飘着几片绿叶子。 那幕后之人吧,基本可以确定是给原主下毒的人,即是张家人。 大老远的去县里把他掳走,大概率是掳去张家。 真服了。 那张家为什么在这个时期用了呢,是不是担心有可能发生的事,真的发生了? 陈子轻拿起筷子在碗里划了划,魏之恕催他快点吃,凉了吃就要拉肚子。 魏之恕走到柜子前面,一副没事找事样的打开柜门拿出衣物,抖开叠了起来:“秀才说你不见了,我们在县里找不到你就回来碰运气。” “然后就看见你躺在土坡上面。” “我们不清楚你是怎么伤的。”魏之恕把衣物叠成方块转身,“你没一点印象?” “你再好好想一想。”魏之恕眯眼。 “那慢慢想。”魏之恕将衣物塞进柜子里,“哪天你要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二师兄,听到没?” 陈子轻垂眼看碗里的猪肝汤,看来魏之恕不知情,那是谁救的他? “二师兄,我几时不见的?” 陈子轻迫不及待地追问:“那现在什么时辰了?” 陈子轻腿抖声音也抖,整个人十分抓狂:“现在什么时辰了啊!” 陈子轻冷汗涔涔地擦了擦脸,那就是今天还没过去,下一秒他就挎了下去,没用了,他赶不上了。 陈子轻快速摸前襟,他带了黄纸去的县里,原本想着陪秀才去彩云家回来再叠,哪知道后面会出变故。 陈子轻刚叠好一个元宝,冷冰冰的提示声就响了起来。 陈子轻:“……” 魏之恕被瞪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不用,我的问题大夫治不了,不是,我没问题。”陈子轻坐起来,身子往后一仰,他瘫在椅背上调整心态,四次警告用了一次,还有三次,不要慌,长记性积攒经验。 “二师兄,师傅呢?” 陈子轻提高音量:“二师兄!” 陈子轻猜到了什么,默默将手里的筷子递过去。 陈子轻闭着嘴没反应。 气氛尴尬,魏之恕温柔道 “……”陈子轻张嘴,一块猪肝被筷子送了进来,他干巴巴地嚼着。 陈子轻一言难尽,你没尝过吧,这猪肝真的难以下咽。 只要他不怕牙酸嘴酸,他嚼到天明都行。 “不想吃就别吃了。”魏之恕道。 过了好久,师兄弟终于结束了温馨到让人落泪的画面。 魏之恕拿着空碗跟筷子回伙房:“师傅,我进屋的时候小师弟已经醒了,他的状态还不错,猪肝汤都都吃完了。” 魏之恕道:“没有,他亲眼看着他吃完的。” 这一瞬间,邢师傅的心里头酸中冒糖水,布满血丝的眼看着洞中柴火,有些微的出神。 魏之恕打水洗碗筷,声音被水声掩得不太清晰:“好像问了。” 魏之恕洗好碗筷放靠墙的长木板桌上面:“师傅,你给小师弟做了猪肝汤,怎么不自己送过去?” 院里突然响起喊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