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从黑云里露了个脸。师徒二人带着铁锹回义庄。 没回应。 邢剪怎么完全不好奇他中毒没死的事。 “俞掌柜,郭大山都跟我中了一样的毒,他们死了,就我没死,下毒的人是不会放过我的。” 陈子轻不是头一回见到邢剪布袍下的白衣黑裤,却是头一回发现他的包好大。 这一躺,真的就…… 包大好像比较合理,毕竟其他配件都是希腊古神雕塑的比例。 陈子轻眼观鼻鼻观心,非礼勿视,未来的师娘会吓死的吧,色即是空,可怜的师娘。 陈子轻回过神来:“敌在暗,我很不安。吃不好睡不好。” 陈子轻被盯得不自在,他摸摸左边脸颊,摸完就摸右边,本想看看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发觉触感还挺好的,便掐着两边脸捏起来一点肉,放回去,再捏起来。 陈子轻:“……义庄最近伙食好嘛。”末了不忘真诚道:“师傅是天底下最好的师傅。” 陈子轻挠着头问:“师傅,你怎么知道我出义庄了。” 陈子轻没想到魏之恕发现了。 邢剪胸膛强力震动:“还站那做什么,没看出来师傅要睡了?出去!” “师傅晚安。”不假思索蹦出一句,他一僵,心虚地等着邢剪问他哪来的莫名其妙的说法。 陈子轻脚底抹油开溜了,他跑出屋又返回去贴心地关门,好巧不巧地撞见邢剪换衣,真正的百草丰茂猛兽出笼,于是另一只鞋也砸了过来。 体型大只,寄居兽凶残狰狞,纯情少女心。 陈子轻不敢多瞄一眼,他打着哈欠回屋,这个世界出行基本全靠两条腿走,倒也不觉得费劲。 陈子轻放轻动作推门进去,悉悉索索了会就上了床。 魏之恕翻了几次身坐起来,他在暗中枯坐,不知在想什么,胳膊上一沉,少年把脚翘上来了,被他拨开。 魏之恕辗转难眠,任命地穿上外衣出去找,就在那个时候,隔壁的屋门忽然从里面打开,师傅出来问他不睡觉做什么,他交代了事情。 魏之恕听着轻微的打鼾声,对着少年的屁股踢了一脚。 魏之恕轻嗤:“睡个觉都装。” 陈子轻被鸡打鸣声吵醒,他在床上瘫了会,想起义庄没养公鸡,瞌睡一下就没了。 陈子轻稀里糊涂地坐在伙房,面前是腥臊刺鼻的热水煮母鸡,气味就是毛上散发出来的。 “嗯。”管琼在烧火,“母鸡打鸣,不祥。” “什么祥不祥的,师傅想喝鸡汤了。”魏之恕给鸡开膛破肚。 魏之恕刀法利落地割下鸡胗,一切两半,掏出里面的小石子跟食物碎渣:“那你裤子就穿不上了。” “是你的屁股胖,”魏之恕撕扯鸡胗外的黄皮,“不知道自己的屁股肉多?”全身上下就那儿肉最多,都长那上面去了。 魏之恕瞥到那条挤进去的布料,眼皮跳了跳:“崔昭!” 话音未落就被魏之恕赶出了伙房,他没闲着,提起一桶管琼剁好的食料去喂猪仔。 陈子轻把细碎菜叶混着麸糠倒在地上,一不留神倒远了。 “不慌不慌,我给你拨过去。”陈子轻找了根树枝,一滩一滩地拨推着食料送到猪仔那里。 陈子轻边喂猪边整理眼下的任务信息,除去失踪的赵德仁,那就只有胡夫人透露的朱记茶铺没有牵扯出什么后续。 陈子轻是个行动派,他当天被邢剪跟魏之恕前后夹击盯着,哪儿都没去成,过了几天老实日子,抓到机会就去了目的地。 茶客熙熙攘攘,店小二提着茶壶在茶桌间不断来往,忙着给客人添水,茶铺的李掌柜一边煮茶,一边招呼着客人进门。 “喝什么不重要。”陈子轻摆了摆手道,“关键是干净!” 陈子轻看了看茶铺的大堂,今天茶客不是很多,只有七八个客人零零散散的坐着,从他们风尘仆仆的面容来看,基本都是路过歇脚的。书的老头正歪头打着瞌睡,鼾声徐徐。 当店小二来给他添水的时候,他拉住了店小二,悄悄道:“胡老七你见过吧?” 看着店小二离去的身影,陈子轻一拍桌子,喊道:“小二添水!” “咳……我就好奇随便问问,别在意。” “哦?他等到了吗?”陈子轻追问。 陈子轻陷入疑惑,胡老七那天一定是在等很重要的人,是另外那三个人吗?可他夫人的人不是看见胡老七和那三个人在一起吗,难不成后来他们又分开了?那胡老七又是等谁呢?他的死法为什么和别人都不一样? “就是那边。”店小二指着窗边一处说道。 “多谢。”陈子轻对店小二抱拳,他端着茶碗换到了那个位置,透过窗户往外打量。 他这视角正对着的是——江边的一个码头。 那码头并不大,但很是忙碌,江边的景色尽收眼底。 陈子轻心头忽地一动,难道胡老七坐这里,是为了观察码头?那天是有什么人要在这里上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