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堂里响着他一遍又一遍的喊声。 管琼将四枚元宝钉递过去。 邢剪压着剑眉扫他。 邢剪将铁锤掉个边,木柄那头伸进棺内,撩开俞有才的一条长袖。 同样是紫黑色。 却见他迟迟没落下来,他用口型命令呆住的小徒弟:“退后。” 一开始的怀疑被证实了,俞有才是任务里的一环,原主跟他中的是同一种毒。 这两种毒发带来的死因有什么共同点吗? 官方小助手没反应。 可这两路人,怎么会被同一方下毒呢? 凶手会怎么想,会好奇他为什么没死掉,是不是毒失效了,或是别的原因导致的,从而监视他的一举一动?那他不能调查相关事情,会引来二次杀身之祸。 他来这个世界的第二天早上就去了俞有才家。 凶手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陈子轻这条线同样捋不清楚,他又蹲回去,啃着指甲思考,原主在船上毒发,当时只有邢剪,管琼,以及魏之恕在场。 就是不知道原主毒发前的生活动向。 【你死亡当天只跟师徒三人去捞尸,没有出现在其他地方。你死亡前两天都在义庄做活,再往前一天去过乡里。】 “昨晚有件事忘了问你。” 魏之恕弯腰跟他拉近距离:“师傅的袖子上有药酒味,你身上也有,他给你揉伤了?揉的屁股上的伤?” “你是手断了吗,自己不会揉?”魏之恕愤而低吼,“屁股是能随便给人揉的?” 魏之恕腮帮子抽紧,微笑道:“二师兄听着呢。” “屁股确实不能乱给人揉,可那是师傅啊,他又不是别人。”陈子轻理所当然道,“二师兄,你说是吧。” “封棺——” 送走了俞有才,义庄一切照旧,陈子轻做日常喂猪仔,他等着邢剪问他俞有才怎么也双臂紫黑的事,哪知邢剪就跟什么都没发现一样只字不提,那他就不主动说了,省得又要胡编乱造。 陈子轻很奇怪邢剪的细小变化,他趁管琼去挖野菜喂猪,魏之恕带客人去墓地,逮着机会去了邢剪睡觉的屋子隔壁。 陈子轻才开个头,正在敲敲打打做棺材的邢剪就把工具一扔,那阵仗让他一下忘了自己的目的,他在原地愣了几秒,往屋里走。 陈子轻一头雾水。 “捞尸。”邢剪头也不回。 “那你带上我。”陈子轻反应过来,赶忙追上一步顶他两步的高硕身影,“我跟你一块儿去。” “你守家。”邢剪不容拒绝道。 眼看邢剪就要跨出义庄,陈子轻跑了过去:“师傅,你给我揉药酒那回,我咬的是你袍子上的布吧。” 邢剪高小徒弟许多,他才到自己心口部位,俯视过去都要低头,时长久了脖子会酸。 “师傅啊。” 小徒弟手臂露出来的黑布条有点潮,才玩过水。 “听到没?”邢剪拧小徒弟耳朵,指腹粗热,没用什么劲就给拧出了块红色,他烦躁地松开手,耳根微热。 …… 找谁陪都没理由,只能自己挖。 但这种气势并没有支撑他走完全程,后半段就泄了气,后悔没拉上师徒里的谁。 不是别人,正是来挖坟的陈子轻,他边走边四处张望,仿佛寂寥的夜里,随时都会跳出什么来。 一脚踩进了一处土坑,陈子轻踉跄了一下身子,然后紧张地看向四周,并没有什么异常。”的声响。 乱石岗。 新坟,土没有结成板块。 这是陈子轻之前在街上听人说的方位,错不了。 “小弟只是同情郭爷的遭遇,想求证一个事情,也好找到杀你的凶手,为郭爷洗冤。” 土石翻飞,郭大山的尸体埋得并不深,陈子轻没挖多久就发现土里出现了一片衣角。 “莫要见怪!莫要见怪……”陈子轻口中喃喃,哆哆嗦嗦的又挖了几下,找出郭大山的手臂,而他另一半的身子和脸,依旧掩盖在土层下。 他蹲下了身子,硬着头皮撩起郭大山的衣袖,借着月光凑近看了又看,果然一切都如他预想的一样,郭大山的手臂是紫黑色的,而郭大山胸口露出的皮肤,肤色虽然灰暗,却是正常的。 “嘭”土堆猝然爆开。 “……卧槽。” 做好一连串动作,陈子轻向着乱石岗外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