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受师傅的指派来给俞家来送收据,只是正好赶上了俞有才的超度法事,在俞家人的一再坚持下,她才同意留下,等法事结束后再走。 “嗯,有才他是我们看着长大,他死得不平啊!”二叔公叹息地摇了摇头。 随着一声道号响起,一群道爷手拿拂尘,开始低低诵经。 院子的四周挂着不少灯笼,一些仆人忙碌地走来走去,给道爷们端茶送水。 一名老道爷忽然一甩手中拂尘,抬头看向院子上空,连喊了两声“魂来”。 俞家人见了,心中纷纷赞叹,不愧是义庄传来的人,这胆量果然大。 “难道义庄的这位管姑娘,她竟然也怕鬼?”俞有善觉得这个可能性不太大。 两名年轻的道士手拿木剑围着火盆舞起剑来,夜风吹拂,火盆里的火焰颤动了起来。 众人全都纷纷看向火盆,果然,原本通红的火焰竟不知在何时,变成了幽冷的绿色。 与那些慌乱的人们相比,管琼依旧神情不变,淡漠而孤冷,只是她的脸上似乎苍白了不少。 经老道爷这么一解释,在场的俞家人也全都定下心,相信火变绿,只不过是正常的法事的一部分。 “管姑娘,请问这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管琼的冷目扫了俞有善一眼,不太情愿地回道。 火焰的颜色又变了,这次变成了蓝色,让看的人有种莫名的寒意。 众人再次慌了起来,因为火焰并没有像老道爷说的那样变成红色,显然,这是老道爷都没预料到的发展。 老道爷走了出来,他想再次安抚众人,耳边却传来“嘭”的一声,火盆里的火焰乍然爆开,如漫天的蓝色烟火一般。 “啊!你们看,那是不是有人!” “鬼呀!” 俞有善叹了口气,以为管琼是吓傻了,暗想原来就算是义庄的人,也和普通人一样怕死人。 他没想到管琼还是没动,只是扫了他一眼,然后缓声道:“师傅常说,医馆收活人,我们义庄收死人。” 俞有善不由一愣,又种不好的预感,连忙说道:“啊?你想做什么?你没看见连那些道爷们都跑了吗?” 管琼说这话的时候,没有回头,她只是面色苍白,眼睛还挂着泪,义无反顾的向着黑影走了过去。 俞有善还有些没走的俞家人都被这一幕给惊呆了,像是受到了某种感染,他们竟然也不再逃,而是要陪管琼一起留下来。 很快,大家便发现她折得似乎是纸元宝,不过这个纸元宝似乎和平常的又不太一样,管琼折元宝的速度非常快,很快便折叠了一堆,抱在她的怀里。 霎时间,管琼拿起怀里的一个纸元宝向着黑影脚下的地面扔了过去,她绕着黑影边走边扔。 “噗!” 而就在元宝燃尽的时候,那个诡异的黑影也跟着不见了。 “暂时走了。”说这话的时候,管琼已是虚脱。 “不知道。”管琼摇头,神情已恢复成以往的冷漠。 郭大山死了。 郭大山自尽而亡,他是孤家寡人一个,尸首就那么埋在乱葬岗了。 这事只好暂时放一边。 棺材进土要洒纸钱,烧元宝跟纸马。 陈子轻在一片此起彼伏的哭丧声中抓起一把纸钱,朝上空一抛,他抛了不知多少把,心不在焉地目睹棺材进坑,被一铲一铲的土掩埋,填上。 陈子轻跟着师徒三人回义庄,一口水没喝上就要为俞有才的“上材”仪式做准备。 这流程只有陈子轻不熟,刑剪让他去打包土,还不要疙瘩,要细碎的,泼上水搅成微湿,他就去弄。成了紫黑色,他惊得“腾”地站起来。 “我解手去。”陈子轻匆忙丢下一个借口就跑到没人的地方,举起双臂查看。 中毒长出来的毒斑。 “又他娘的偷懒是吧,躲这儿来,看把你能的,翅膀硬了义庄不够你住了,那就滚蛋!” 不禁一乐。 陈子轻垂着手走向刑剪,茅草扫得他麻裤腿沙沙响:“师傅,我摊上大事了。” 陈子轻吸气,真让他猜对了。 那任务就是找出对他下毒的人,或者鬼? 因为任务不止要找出凶手,还好看着对方入土。鬼入不了土。 “两只胳膊都这色了,毒性很烈。” 陈子轻看他:“那我怎么没事,不疼也不痒,一点感觉都没有。” “不是才发作,是才出斑,没死就成,别管了。”刑剪摁着眼皮往回走,像是根本不在乎小徒弟的死活。 “师傅哪晓得,你有点屁功夫就到处跑。” 先不说能不能借到邢剪的袍子,尺寸他穿太长太大,也不像那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