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轻去桌上的标配物品里找了找,发现是一大串英文,底下没有中文注释,不知道该怎么读,他用翻译软件拍照,照着中文很蹩脚地念了出来。 陈子轻没想到柏为鹤竟然能听懂他的最低级中式英语,大老板的语言天赋就是不同凡响。 柏为鹤:“b2,能记住?” 电话那头陷入微妙的寂静。 时间不知不觉走过了分钟,陈子轻把渔夫帽戴头上,抽绳往下巴上一收:“柏先生,我要出发了。” 陈子轻打开房门东张西望,他飞快地从夏桥正的房间跑走,一路小跑去电梯那里:“到时会有媒体在场吗?” “你生意上的朋友要是发现我根本不是你的太太,他们会觉得你欺骗他们,你言而无信,没有原则性,就不跟你合作了。” 客观上属于浅显低等的考量,主观上算是包了层可爱皮的愚蠢。 都知道,都看低,都接受,都想亲自打上标记,占为己有。 陈子轻怔怔地站在一尘不染的电梯门前,听到了略微慵懒的一句:“来宾都注重隐私,不会有媒体。” 柏为鹤是不是忘了啊,这么久了都不挂电话…… 偌大的停车场只有陈子轻一个人的脚步声,在冷气十足的空间有股子阴森感,他知道这是灵异120区,有鬼,再结合现在的场景,多少都有点发毛,忍不住加快脚步,时不时地回头看一眼背后。 鬼片里就有这样的。 柏为鹤道:“不错。” 不错什么不错,又不是西天取经,只是坐个电梯下来而已。 放在去年,他第一次见柏为鹤,控制不住去拉衣袖被拂开的时候,怎么都不会想到后来会出现这个发展。 周秘书瞧他那双眼,一眼两眼地瞧着:“我现在就是在带你去做造型的路上。” 车开进加油站,周秘书降下车窗,一股热风混着汽油味瞬间扑进车里,扑向后座,陈子轻周围的凉意被一卷而空。 周秘书告诉加油员要加什么油,以及油量,他将车窗升回去,扭头去看后座男人白里透粉的脸,想到傅总那无能窝囊的寡夫狗德行,不禁兴味地咂咂嘴。 “不过是对美好事物的一种欣赏。”周秘书随口说完,突然就同情起了为躲避追击,不知藏匿在哪的费莱尔,好在他的老板不至于那么没自信,连一个下属都要计较。 周秘书恼火地扯扯领带,对着无语的男人赔笑:“可能要等你变成别人的太太,我才能真正地改过来。” 车加好了油,周秘书给足小费扬长而去。 陈子轻心不在焉地点点头:“是的呢。” 他顶着闪耀的皮囊和灰扑扑的脑子,到底是怎么在他前夫的淫乱圈子里活下来的? 那柏为鹤岂不是也…… 帮他牵出木雕后的收藏家跟南亚老头的傅延生就更不用说了。 敢情他在他们的眼皮底下扑腾,无人相信他的鬼话,都在看他帮鬼找先生。 周秘书斯文一笑,明示吧。 周秘书试图给虚有其表的美人指点迷津:“你没有婚姻的束缚了,不是吗。” 周秘书挺直白的:“你早晚都是他舅妈?” 这多狗血啊,感情线不会走到那一步的,肯定不会! 陈子轻:“……他觉得我轻浮。” 但这话讲出来,美人就要生气了,所以他说的是:“初印象会随着逐渐接触而发生改变,我相信这点你比任何人都能体会到。” 所以他能体会不到吗,他又不是没心没肺。 周秘书笑而不语,何止是像。 陈子轻一愣,厉正拙pua原主掌控多年,傅延生大多时候也派人限制他自由,似乎对他们而言,那是最简单也最能解决问题的方法。 周秘书意味深长:“那就是我老板的事了。” 总要 真把柏为鹤拉下神坛了,他又不能终生相伴,何必呢。 他只有原主的貌,没有才,灵魂普普通通平平无奇。 这浮于表面的东西,只能带来傅延生那样的占有欲,夏桥正那样的喜欢,厉正拙那样的操控欲,以及柏为鹤这样的兴趣,不会生出爱的。 驾驶座那边传来周秘书的声音:“只要你能让我老板非你不可,他自然会清除所有障碍。” …… 陈子轻心里酸酸涨涨的,他摸了摸心口,原主的情感残留根本就没走,始终在一个角落存放着。 陈子轻完全想象不出柏为鹤动情说爱的样子,莫名有种悲伤感。 很奇怪的感觉。 其他人的结局他无所谓,柏为鹤不行,他希望他走后,柏为鹤能继续当受人敬仰的企业家,高高在上的贵公子,一生幸福美满。 就他现在这状态,很像网上那些高中生说的听班主任开班会,内心在一节课的时间里翻江倒海各种发誓各种后悔,下课铃一响风平浪静,原来什么样,还是什么样。 因为他今天就为了可能的任务线索,扮演柏太太给柏为鹤当舞伴。 陈子轻一边自我唾弃,一边想着怎么在这趟经历上打听方远安的信息,要都是外国佬,他都不方便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