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还是磕死的。 很有可能就是事故发生的当年,或者之后一两年内。 陈子轻把开水倒进缸子里,端到窗户边吹风,汤小光跟钟菇都不在名单上面。 陈子轻喊:“我怕你烫嘴,我晾一会儿。” 不多时,陈子轻喝一点试了试水温,端到床边给他:“可以了,喝吧,不烫。” 陈子轻为难地说:“你不会要我用嘴一口一口喂你吧。” “惭愧。” 宗怀棠又滚了半圈变回趴着,他凑到白瓷的缸子边沿,嘴叼住,懒懒洋洋地喝了几口,缓了缓嗓子的痛感,翻身躺到陈子轻的腿上,闭上双眼昏昏入睡。 宗怀棠搂住他的腰,脸埋进去:“有什么大惊小怪的,都是瘦金体。” 外面不知何时静了下来,宿舍里也很静,陈子轻枯坐着,他没想到今晚会是这个发展,这么太平。 等不到天亮了,这个晚上就要把一切搞清楚,完成任务离开。 风很大,憋了很久的雨看样子是要来了。陈子轻匆匆穿过走廊,身后的主线断开,黑暗如期而至,他脚步不停地跑下了楼。 在一阵冗长的压抑之后,钟明没有指着陈子轻的鼻子大声喝斥,也没有撕碎名单砸他脸上,或是叫他明天去看医生吃治精神病的药物。 “鬼魂还能再死一次?” “我和一些同志都有心跳,有体温,能感觉到痛,走路不会踮脚尖,也没有飘着走,这又要怎么说?” 钟明把名单塞进陈子轻的褂子口袋里:“我可以不管你的胡说八道,别人不行,不要再跟别人说这些,有的人开不起玩笑,会觉得晦气不吉利。” “回去睡吧。”钟明若有似无地避开他的审视,说完顿了顿,又说,“我送你上去。” 上楼声没一会就消失了,钟明一直站在走廊,他站了足足有一个小时,突然就一头冲进风里,大步朝着生产区大门方向走。 “回家!” “钟主任 。”那个中年人看到他就连忙热情地迎了上来,手里还拎着个篓子,里面是几瓶桔子罐头。 这已经是对方第二次来送礼了。 大叔的表情带着恭维:“我路过你这,就来看看。” 大叔进了屋子就把罐头放到一边的桌子上,钟明给他倒了杯水,两人坐着聊起天来。 “钟主任,这里就你一个人住吗?” 他忽然抿直了唇,不是应该回到爹妈那儿吗,怎么上这来了。 钟明收了收下颚线条:“这种事,要看缘分,缘分没来,想也没有用。” “行,那我就不送了,这次的罐头我收下了,下次如果过来,不要再带东西。”钟明把人送到了门外,直白道,“我收徒一看实力,二看眼缘,要是符合,我会收的。” 大叔随口应付了一句,但他心里知道,如果他想让儿子成功拜师的话,绝对不能空手来。 房门关上了,大叔没离开多远就发现自己把手套落在钟主任家里了,那是一副刚买的新手套,他利索地返回钟主任家门口,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敲门拿回手套。 敲了两下门,没有人开。 “咚咚” “咔哒” 这个女人低着头,看不见脸,开门后也不说话,一直静静地站着。 “请问你是……”大叔客气地问。 不知为什么,大叔在这时候有些紧张起来,更是后悔回来了。 又过了一阵,女人终于说话了,只见她一字一顿,毫无情感,仿佛是第一次开口说话。 “什么?”大叔怔住了,钟主任不是连对象都没有吗,哪来的妻子? 女人低着头,缓慢地转身,她醒目的红色外套下是苍 铜铃的上面刻着满满的符文,当大叔看着这个铜铃时,顿时心头狂跳,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爬上他的脊背。 这是给死人用的,结阴婚才会绑的铜铃。 女人进了门。 女人的声带像生了锈的链条,她极慢地说:“我—是—你—的—妻—子。” “我—-—直—都—在,只—是—你—见—不—到—我。” 钟明大骇。 腕上铜铃发出瘆人的脆响,女人将红纸递过去:“你—爹—妈—跟—我—爹—妈—对—过—了,说—我—们—合—适,我—们—一—起—过。” 不假思索地从嘴里蹦出这样一句,钟明耳边骤然死寂,两秒后有唢呐声,敲锣打鼓声,哭喊声,他魁梧的身子震了震,两眼发黑地冲出了家门。 两人各抽各的,没有扯闲篇。 是个男的在哭。 陈子轻硬着头皮关切道:“同志,你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