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强强看着陈子轻，脸上犹豫的神情一闪而过，接着他就摇了摇头：“不行的，哥，我已经不可能回头了。” 此时勒住李科长的人影，在陈子轻来了之后就放开了他，笔直地站在原地不动了。 陈子轻没有过去，他一直盯着马强强，声音不知怎么就干得厉害。 “我不懂。”马强强不明白他为什么要一直劝自己。 马强强顺着陈子轻手指的方向看去，那里除了潮湿的地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他把这当成是陈子轻在故意拖延时间。 “哥，你到底想让我看谁？连你也要糊弄我吗？”马强强怒瞪着陈子轻，“你又要开始糊弄我了是不是？” “小马！”陈子轻一下就腿软地跪了下来。 马强强手里的刀掉到了地上，他咬着牙捡起来，刀尖抵上了李科长的大动脉，下一刻就要划开。 “你已经死了！” 陈子轻也同样看着他，看了好一会才慢慢伸出手，指向他的身边：“你看看，看看那是谁！” “哥你在说什么啊？我什么都看不见啊。” 许久之后，马强强的眼角滚下来了一滴眼泪，他望着陈子轻，嘴巴彼抽了抽就扁起来，带着哭腔说道：“我没死啊！哥你看，我不是活的好好的吗？” 他把头低了下来，口中不断喃喃自语，仿佛是在努力的说服着自己。 或许马强强可以看见身边的那个人影，只是内心最深处的潜意识拒绝看见，抗拒看见而已。 死了的自己。 一边哭，一边喊曾经给过他无数羞辱打压，这段时间给过他无数关爱鼓励的组长。 “诶。”陈子轻每次都回应了马强强。 “小马，死亡并不是完全不能接受的。” 一个知道自己死亡的灵魂，一个拒绝死亡的灵魂。 除了这个可能，他想不到别的了。一死，一“生”，非普遍意义上的一体两魂。 “可是哥，我真的不想死啊，我一个人会很害怕的，我不想死。” 他眼神空洞，神情木然地看着马强强，然后一步步走进马强强的身体。 陈子轻看着这一幕，喃喃道：“放心吧小马，不是还有很多人吗……” 两个马强强合在一起就消失了。 陈子轻站在厂房里抱着胳膊大力搓动，为什么在鬼比人多的灵异120区送死人走，有股子在阳间送活人走的感觉。 身后传来脚步声，陈子轻没回头：“小马走了，真的走了。” 陈子轻边走边说：“还是找几个同志把李科长送到医院去吧。” 陈子轻还要说，宗怀棠捂住他的嘴：“不会让你的靠山死了的。” “你三天两头去给他打小报告，整个就是一只辛勤的小蜜蜂，他没做你靠山？”宗怀棠“啧”了一声，“那你不是亏了。” 宗怀棠感到古怪地挑了挑眉：“还有个马强强？就你之前在厕所外面见到的那个？” 宗怀棠空着的那只手打开垂下来挡路的枝条：“我在门外，怎么看。” 宗怀棠正儿八经：“向师傅让我出去的，我哪敢。” 两个马强强，宗家那对如同复制，一躺着，一活着的双胞胎…… 他猛地打住，不敢沿着这个思路继续想下去。 陈子轻摇头。 宗怀棠拉长声调：“向师傅在偷瞄啊。” 宗怀棠捏住陈子轻的下巴，把他的脸扳正，扯住他的两只耳朵，不准他把头垂下来或者扭哪边去。 陈子轻为了不让宗怀棠发觉他的不对劲，他睁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余光一下都不移开。 “眼睛睁这么大干什么。” 就这么看着他 陈子轻任由宗怀棠口腔里的温度包裹着自己，他渐渐放松下来。 “对不……” 陈子轻回到宿舍就以打水为由支走了宗怀棠，他偷偷打开了信件。 这是一封申报信。 …… …… ——第一车间光辉组马强强】 称呼是领导，没有具体指明是哪个。 陈子轻见宗怀棠打好热水回来了，他迅速把信件塞进了抽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