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才吃过吗。”陈子轻嘀咕,“吃了那么多。” 陈子轻拿开把他屁股当桌子的两只手:“快走吧,我们快点走。” 他在陈子轻迷惑地看过来时,抬了抬被拉着的那条胳膊:“让你盖了五个月牙印。” 宗怀棠冷冷瞥他一眼:“我要脸。” “我不掐你了。”他走了几步见宗怀棠没跟上来,不明所以,就算胳膊让他掐疼了,可是走路用脚又不用胳膊。 宗怀棠咬着烟头,舌尖抵着往前推了推,吐出来,他用皮鞋碾进土里,目光始终没有从陈子轻脸上转开一寸。 宗怀棠的眉头顿时就不赞成地皱了起来:“走路就走路,牵什么手。” 两位男同志手牵手走在回宿舍楼的路上,血红的残阳在他们身后收拢。 宗怀棠感觉到了,他舔着唇角咬破的小口子想,啵打了,舌头缠了半天,牵个手反倒扭捏上了。 “我是走路摆手,没晃。”陈子轻说,“那两个鬼魂长什么样,你有留意吗?” “我也是。”陈子轻遗憾地说,“可惜了,要是早点发现,就能上去聊两句。” 陈子轻的壳子被当场掀翻,他尴尬地摸摸耳垂,小声念了一句:“这次你在我身边,我不怕。” 陈子轻还跟他牵着走,不免被他带得也停下来:“怎么了?” “船是你开到我身边来的,你坚持不懈地变着法子引诱我上船,我上来了,哪天你要是敢把我一个人丢在船上。” 陈子轻眼神一飘。 陈子轻马上否认:“我没有。” 陈子轻用拇指蹭了蹭他的指骨。 “哪有啊,我又没有美色。”陈子轻冤枉地说,“我对你笑,你都是被雷劈到的表情。” 陈子轻的嘴角线条往下走。 “情人眼里出西施,你现在好看了,恭喜你,向师傅。” 宗怀棠看他这样,十年内是下不了船的。十年后想下也没那个精力了。 宗怀棠人都到床上了,不肯起。 吹吹那行小字,把承诺书抖了抖,放到宗怀棠脸上。 “那是我的地方,剩下都是你的。”陈子轻大方地说。 这家伙有恃宠而骄的能力,底下空着的部分跟背面早晚都是他的。 陈子轻把承诺书原样放回抽屉,打着商量:“五分钟不够,十分钟吧。” “五分钟就五分钟!”陈子轻不敢再讨价还价,他完全搞不定这个老男人。 “……”陈子轻双手抱臂坐在椅子上,背过身去,把秃了一块的后脑勺对着他。 惯一次就有无数次。 “别作了,按你的来行了吧。”宗怀棠烦躁地捋几下发丝,提着陈子轻的衣领,把他提起来,捞着他的腰往门外走,“出去就自己走,贴着我。” 十点刚过,外面很安静。陈子轻出了宿舍,熟练地把手放到宗怀棠的袖子上,紧紧拉着。 宗怀棠跟陈子轻并肩,侧个身就是护栏外的夜景,他没看,注意力都在拉着他袖子的手上:“回回拉同一边,都要被你拉开线了。” 宗怀棠不轻不重地在伸过来的手背上敲点两下:“正经点。” 宗怀棠被他那声称呼击中了某个隐秘的,荒唐的方寸之地。 “向宁。”宗怀棠嗓音古怪。 那一瞬间,陈子轻全身的毛孔霎时就颤栗着张开了,他就要说话,脸上血色一空:“有脚步声,你听见了吗?” 陈子轻前后左右张望:“你阳气重,感觉不到。” 然后,接口上的黑色胶布就在他眼皮底下被一点点撕开了。 他结结巴巴:“请问……你好……” 西边走廊陷入黑暗。 陈子轻并没有好转,因为他隐约发现又有脚步声过来了,一串两串三串……很多鬼魂都过来了。 “当——” 很清脆的响动刺破了宁静的夜晚和阴 阴阳两界都像是在这一刻陷入凝滞中。 就在陈子轻眼前晕眩等着摔到楼下时,脚踝一疼,一只手箍了上来,他被拽回走廊上面,落入一个怀抱。 陈子轻惊魂未定,他把同样冷还抖的嘴贴到宗怀棠耳边:“这回你终于信我了吧,二楼都是鬼魂,可能整个9号楼都是。电路故障不会只烧一层的,只断二楼的电应该只代表起火点在二楼的主线上。我们跟鬼魂住在一起。” 陈子轻苍白着脸,坚定地摇头:“不行,还是要查,做事要有始有终,我不是那种半途而废的人。” 东边走廊有工人出来上厕所,被黑暗中那束手电的光给惊到了:“谁在西边?” “缠好多嘞,不好使啊,个手欠的,就要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