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怀棠带陈子轻去了一个地方。 房里点着两排蜡烛,很阴森,陈子轻不敢进去。 陈子轻试探地伸出了脚,他一步步往里走,看到了躺在床上的男人。 “人还没醒,随时都会醒。”宗怀棠长话短说,“就这样,我最近装我哥装得比以前勤。” 虽然他通过原主知道这对双胞胎长得一模一样,字迹,说话的声音都一模一样,可是……… 床上的宗林喻,跟他身旁的宗怀棠,活脱脱就是复制粘贴。 还是说他孤陋寡闻? 这很奇怪,按理说他不该想到这个,因为其实不光原主,厂里的工人们都可以作证。 陈子轻的注意力又回到了宗林喻的脸上,没有凹瘪的痕迹,跟宗怀棠一样精神。 宗怀棠把剪刀放下来,手抄进口袋:“我两头当太累,本来想先自己给自己办手续离开,再以我哥的身份回来暂管制造厂。” 宗怀棠深深看他许久:“我当了厂长,就不能当你室友。” 他先是用余光偷瞄宗怀棠,之后又正眼看,几次都要张嘴,但都没有张开。 陈子轻:“……” 启明制造厂 察觉身边人脚步轻顿,宗怀棠做贼心虚地停下摩挲,分秒间就想好了十种对策,见他似乎没发觉,于是又继续。 宗怀棠如同让电花给撩了,气息粗重浑身发烫,下一秒他眉头紧皱神色难明,这不就是人体的正常构造,谁都有,多新鲜啊,手都抖了。 摸自己的不也一样。 手停在那条背沟的末端,再下移点便是屁股,拇指一伸直就能划到腰上,他行着不轨事,正儿八经道:“下回我希望不会再听到你质疑我哥是不是真的存在,也不要以为我会装我哥去跟他未婚妻约会,这对我的身心都是一种伤害,希望向师傅能慎重。” “嗯,我知道。”宗怀棠一副理解的姿态,“你只是脑子里长了蘑菇。” 为什么是蘑菇,因为宗技术不爱吃。 “不走,少走,减少在人群多的地方活动,避免露馅的方法多的是。”宗怀棠懒懒道,“况且我哥说不定明天就能醒。” 房里处处透着古怪,房外气氛更怪。宗怀棠的手掌像吸铁石一般吸着陈子轻,眼角若有似无地扫他两下,疑惑他怎么摸了半天都没发现。 宗怀棠烦闷地想,怎么反应这么迟钝,被人占了便宜都不知道。 我不就是。 “那八卦镜我都没有怎么看,有点好奇,我进去看一下就出来。” 肌肉没问题。 陈子轻终于打消了十分不合常理的疑虑,宗怀棠从后面抓住了他的手腕,站在他身后,几乎半拢住了他。 “我只是不小心按到了你哥的腿,不好意思啊。”陈子轻抽回了自己的手。 又跟他装傻是吧。 宗怀棠这趟出门用的是“宗林喻”的身份,坐的是厂长配置的汽车,他跟陈子轻都在后座。 车里的空气流动得不太顺畅,让人喘不过来气。 陈子轻抿了下嘴角。 陈子轻当快递员那阵子,中午就随便在哪个小区楼里的椅子上躺着睡午觉,他会听小说,流行的惹火霸道总裁你追我跑也有听过,司机说的跟“少爷从来没有这么笑过”有区别吗,本质上没有啊。 陈子轻把两条胳膊抱在怀里,外人眼里他是不知悔改,不借机顺着司机的台阶走下来,在这摆谱装模做样,仅仅是单独跟厂长外出了一次就脑子昏头了,拎不清自己的身份岗位。 车子在前面路口拐弯,路坑坑洼洼,陈子轻在后座东倒西歪,他往前面坐了坐,抓住驾驶座的椅背稳定身子。 抓椅背都不抓他的,这花招玩的溜,真有意思。 还是因为自己。 陈子轻的心里生出了一丝负罪感,宗怀棠就算一条腿残疾,依旧很受人青睐,他也不小了,按比较普遍的流程走,下一步就是娶妻生子,妻子是和他来往暧昧的厂花或者别的姑娘。 陈子轻的脑门抵着手背垂下眼睛,他理性的情况下能注意跟直男的距离,一 主要是他高估了这个时代的人对同性恋的顿感。 不就有前车之鉴吗,钟明就以为自己对他有不单纯的想法,幸好他及时采取了措施,成功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钟明简单耿直,宗怀棠的心思太灵活了,指腹都能钻进他背沟里,城府也深,一个把“离家出走”挂在嘴边的,三十出头的老男人,谁能管的了。 陈子轻愁了一会,眼前迷障豁然退散,能弯的都是潜在的基佬! 这么想,陈子轻的良心上就好受了一点点,他现在该把心思花在“宗怀棠喜欢上他了,可以用”上面。 还管什么天谴,任务失败就回去当植物人了。 毕竟宗怀棠那脸长得没话说。 尽管目前没那苗头。 所以说,宗怀棠到底是怎么下定决心跨过世俗的湍湍急流,走到这条路上来的…… 这还在当晚的前半夜,时间隔得并不久,宗怀棠就已经换跑道了,他的心理斗争肯定激烈又短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