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老天爷开眼了，已经进鬼门关的刘主任竟然抢救回来了，只是能不能醒就不知道了。 陈子轻出来找钟明，私心是有的，他利用了人在脆弱的时候往温暖上靠的本能。 陈子轻开了个罐头递给钟明：“吃点甜的吧，书上说吃甜的心情会好一些。” 陈子轻蹙蹙眉，干脆用勺子叉了一块桔肉，送到钟明嘴边。 “吃啊。”陈子轻温声说。 猛男落泪，令人动容。 皇天不负有心人，陈子轻终于让人止住了哭声。 钟明没有对陈子轻剖开自己的痛苦，他嘶哑地说：“二十多年前厂里起过大火，这事你清楚吗？” “看来你也不清楚。”钟明抹着脸，“过去了，我师傅让我多留意电路，哪里的电路他没说，我没来得及问。” 他给出理由：“因为用电比较多，尤其是我们9号楼，走廊的电天天断，说不定不是让哪个同志破坏的，是电路问题。” 陈子轻尴尬：“那时我鬼迷心窍了。”他煞有其事，“可能就是我拉了次电导致哪里接触不良，后面的断电都是连锁效应，是被我害的。” 然后两人就没了交流。 但猜测跟事实是两码事，差远了。 “你们在干什么？” 陈子轻的身体先大脑一步做出行动，他“嗖”地站了起来：“宗，宗技术。” 宗怀棠的神情跟轮廓都隐于暗中，只有说话声流了出来，像闷在陈子轻给钟明吃的罐子里。 陈子轻咳嗽两声：“我也知道我力量单薄，一个车间的，钟师傅遭了这么大的苦，我理应关心关心。” 陈子轻还没说什么，宗怀棠阔步迈近，不由分说地拉着他就走。 宗怀棠扣紧了指间的手腕。 明明是怪责，却有股子亲昵感，你说怪不怪。 陈子轻不挣扎了，任由他拽着自己回去。 陈子轻梗着脖子，话赶话地放狠话：“我怕你不成！” 宗怀棠古怪地站立片刻，一言不发地往自己那屋走。 “我们发生了争吵，向师傅。”宗怀棠怒极反笑，“你觉得我现在还有心情拉门闩？” 正在气头上的宗怀棠：“……” 陈子轻坐到床边搓搓脸，他哪在乎得了罐头的事，排都排不上号。 面对他提起的二十年多前的大火，他们支支吾吾，分明就是知道那件事，只是不说，死活都是六个字“不知道”“没听过”。 刘主任就有可能是让鬼给…… 陈子轻重振旗鼓，托汤小光动用家里的关系调查，结果还是没有消息。他甚至缠着宗怀棠问答案。 陈子轻点点头：“是的。” 陈子轻说：“没经历过，不代表没听人说起过。” 陈子轻在宗怀棠这里一无所获，这在他的意料之外，也在意料之中，毕竟钟明都不知情。 “你有这时间好奇一件没有证据的陈年旧事，不如提升提升自己，张副下个月就走了，到时你就上任了。” “你那手字能看？” 那么大的事故，怎么就查不出东西。活人不敢说，死了的见不着。 陈子轻的脑中浮现出宗林喻，那位厂长跟宗怀棠一样大，职位就不一样了。 陈子轻想着什么时候去一趟厂长办公室，看能不能偷偷找一找。 陈子轻算算日期，今天该去李科长那儿了。他只能暂时把费脑细胞的事搁到角落里，腾位置给李科长。 “……” 真是无语他妈跟无语他爸说，咱们儿子无语到家了。 “李科长。” 陈子轻推门看见李科长端着茶，坐在办工作桌前看报纸。 “是……”陈子轻仔细盯 现在这么看，好像李科长还是老样子。 陈子轻在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他犹豫着问道：“李科长，运动会上的接力赛，你没有把关键的一票投给我，是不是我……”他吞吞吐吐，“我什么地方没有做到位，让你失望了？” 陈子轻没想到是这回事：“怎么会这样？” 陈子轻迷茫地说：“可是你让我严格监督的孙二已经死了。” 陈子轻一脸诧异：“李科长你不知道吗？” “厂里都传开了，说是落水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