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里面……”马强强惶恐地看了身后的厕所一眼,然后语气压低地说道:“厕所……厕所里面不对劲。” “对!不……不信你自己去看。”见陈子轻有点怀疑自己,马强强顿时有点焦急。 陈子轻不认为厕所里会什么东西,马强强的胆子还没芝麻大,比他还容易疑神疑鬼。 就在陈子轻走进厕所的时候,身后的马强强根本不敢进来。 陈子轻走到马强强所说的隔间门口,老旧的木门紧闭着,斑驳的有些褪色。他蹲身看向木门下的缝隙,隔间内黑洞洞的,看不清状况。 “吱嘎……” 地面脏兮兮的,位置上是空的,没有人,但陈子轻的脸上却满是震惊。 “诶,同志,请问……”陈子轻关心地询问着,看这人是否需要帮助,因为他发现,这个人的身体在剧烈颤抖。 看见对方的脸后,陈子轻一下就失去了思考能力。 陈子轻被眼前的状况震得好一会才找回身体的控制权,他头皮发麻浑身止不住地发冷,霍地转头看向厕所门口。 陈子轻随即再转头,目光盯着隔间的角落,这个马强强也正看着自己,他眼神惊恐而无助,泪水禁不住的滑落。 “这个厕所……有鬼!” 陈子轻因为无以复加的恐惧而开始反胃晕眩。 身后忽然传来脚步声,陈子轻无意识地转头。 只见他的腿站得笔直,身体却一点一点地向陈子轻贴了过来,他那没有一丝人色的脸庞,在陈子轻惊惧的目光中不断放大,再放大。 陈子轻晕倒了过去。 陈子轻是被颠醒的,他心脏痛头顶心也痛,浑身每块骨头都仿佛被人一寸寸地敲击了几十遍,再浸泡进混着冰块的辣椒水里。 似乎又不是肉体上的痛,整个灵魂都裂了,裂成了无数道细缝,每个缝里都长着一张死灰的脸,都在盯着他。 “眼睛动了!醒了!” “轻轻,轻轻!” “我知道。” 陈子轻费力地撑了一下眼皮。 恐怖的幻听出现了,陈子轻又晕了过去。 嗅觉一恢复,消毒水的味道就扑上来咬紧。 第一个看到的人是阳气重的宗技术,就在他边上。 宗怀棠正在擦手上的水,听到哭声就停下来了,他脸色漆黑地俯视一醒来就哭的人:“向宁,你到底是怎么……” 宗怀棠大脑空了足足好几秒,他僵硬地沉沉吐了口气,欲要将人弄开,对方就先他一步躺回了病床上面,胳膊抱在怀里自己把自己蜷缩成了一团。 宗怀棠眉头一皱,怕的?什么原因能怕成这副德行。 “别走。”陈子轻的手指扣着那块布料,挂在床沿哆哆嗦嗦,“你别走。” 陈子轻牙齿打颤。 “我想想……”陈子轻的脸惨白冰冷,“我想想……我想想……” 门外传来气喘吁吁的声音:“怀棠哥,我请好假回来了,轻轻他……” 汤小光跑进来,小炮弹似的撞开宗怀棠凑到床边:“轻轻怎么在抖?”转脸就难以置信,“怀棠哥,你欺负他了?” 汤小光脸上的抱打不平凝了凝,他瞥瞥宗怀棠肩头那片被擦拭过留下的污印,嘴一撅:“你回厂里吧,医院有我就行了,我能照顾好轻轻的。” “怀棠哥。”汤小光古怪地说,“你不会是不想走吧?” 汤小光见那手抖个不停,就不高兴地说:“怀棠哥,你说就说,别扇啊。” 汤小光柔柔地趴在陈子轻耳边说悄悄话:“轻轻,你扯我的,我的裤子比他的面料好,还是今天才穿的裤子,香香的。” “怀棠哥,你掰一下轻轻的手。”汤小光说,“掰掉了,你就可以走了。” 汤小光白皙的脸红红的,害羞地说:“我不想当恶人。” 宗怀棠伸了伸被陈子轻抓着裤子的那条腿:“我没记错的话,我今天换宿舍,搬去你的轻轻那里。” 宗怀棠没理睬汤小光,他在想自己刚才为什么要说那句话。 怕不是失心疯的前兆。残酷,不论他怎么哄,陈子轻都没有松手,几根手指头仿佛焊在了宗怀棠的裤子上面。 病房里的气氛闷闷的。 “忙什么嘛,我们又不像车间的同志要考虑生产量跟件数,图下午也是能画的,今天交上不就好了。” “我们送你来医院的路上,你把早上吃的都吐出来了,怀棠哥的脖子里,胸口,全是你的呕吐物……” “我们怎么叫都叫不醒你,你没有意识……怀棠哥把手伸到你嘴里给你抠你吐的东西……我们要被你吓死了……”汤小光心有余悸。 病床上的人被他清理出嘴里的呕吐物,脑袋歪在一边,身子是软的,却跟一块冰一样没有体温,像濒临在死亡边界,再过一会就要硬了。 用的是抠过嘴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