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眨眼间的事,台下的人没发现,拿第三的同志就在边上,看了个正着,他脸皮薄,明明不干他事,他却尴尬死了。 现在这鬼样。 陈子轻作为当事人之一,他不尴尬,他只是焦虑,宗怀棠那阴晴不定的性子,动不动就要人哄,多累啊。 进行曲放完了,喧闹突显出来,和谐的运动会,不和谐的第一名跟第二名之间有条看不见的三八线。 “握个手吧。”陈子轻笑了笑。 陈子轻:“……”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陈子轻把手收回去垂下来,眼睛也是垂着的。 陈子轻一怔,宗怀棠走了以后返回来过啊,是气不过想跟他再战?那怎么又没来搞,突然把脸皮捡起来了? 陈子轻想到那味道,舌根发麻,脸轻皱:“不好吃。” 陈子轻:??? 宗怀棠撤回余光,他像在四月中旬吸到了七月的空气,很燥,燥得他头皮都是烫的。 大庭广众下都敢蹭他小腿,输了比赛还故意从他眼前跑走,故意让他看到是朝哪个方向走的,等着他去。 更是吃他吃过的桃,哪怕是酸的苦的,不好吃的都愿意吃下去,如果他挑明,肯定要说是珍惜粮食爱护大自然人人有责。 是不是把他当傻子。 竟然对同性起那样惊世骇俗,天理难容的心思。 疯了。 真要是那个走向,不就印证了钟明说的话? 陈子轻在跟钟菇挥手。 陈子轻听见了笑声,莫名一抖,询问的眼神投向宗怀棠,结果就被嗤了一声。 陈子轻默默离他远了点,又想起要利用他,就默默移了回去。 搬宿舍的计划不变。 启明制造厂 这次竟然让王副科代劳了。实属制造厂的一大奇景。 他站得笔直。 陈子轻被突如其来汹涌澎湃的感受淹没,他于整齐的鼓掌声里将背脊挺得更直,正气凛然的眼睛看着前方,有什么从他眼前划过,他转头去看那东西的。 陈子轻恍惚:“宗技术,你把奖牌丢了啊?” 他下了台子,一伙同志推搡着抢到奖牌的同志围上来,他的唇角懒洋洋地一弯,笑意就要爬上墨黑眉梢,眼皮倏地一抖。 那么让人浮想联翩的话,说给本就不怀好意的人听。 逗弄都成习惯了? 同志们已经包围住了宗怀棠,他却撂下他们走到台子边沿,对愣在原地的陈子轻勾勾手。 ——1982年4月17日 最底下是获奖人姓名,颁奖前才写上去的:第一车间组长,向宁。 陈子轻说:“你看到了吧,奖牌上有名字跟日期,很值得珍藏纪念。” 转而皱眉,这是在暗示他什么? 宗怀棠面无表情地甩开陈子轻的挂绳,毫不迟疑地迈步回到为自己准备的狂欢里。 也有男同志喜欢宗怀棠啊。 哦,原来是借花献佛,是他肤浅了。 掰手腕不用腿,瘸子一样能发挥得风生水起,接力赛就不行了,得跑得冲刺,腿不行会受伤会很狼狈。 陈子轻觉得他就是一颗定时炸弹,没他一切好说。 陈子轻跟钟明分到了一队,他抽到的位置是第四棒,钟明第三棒。 最后一棒非常重要,队友们都觉得这把稳赢。 “哥,你要喝水吗?”马强强抱着军用水壶在 “先不喝。”陈子轻摸了下脑后的蜈蚣疤,甩甩头发,让他去观众席,“到汤同志边上坐着去,钟菇也在那里,你们坐一起能聊聊天,别忘了到我那一棒的时候喊我名字。” 陈子轻跟他们拉开了距离,边跑边回头:“要牟足了劲喊。” “小马同志,走吧,到上头坐着看比赛。”他冲马强强说话,离得很近,呼吸都飘过来了。 汤小光:“……” 马强强说:“你自己闻闻不就知道了。” “食堂的韭菜炒鸡蛋太好吃了,我恨不得一天三顿都吃,以后我要注意点,我怕吃多了张嘴就是那味道,会熏人。”汤小光捞走马强强手里的军用水壶,“别看了,你哥后脑勺毛都没长起来,丑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