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晨跑,一排八个人,男女混搭,老长的队伍,一眼望去都是人头。 “齐了!”李科长吹口哨,“跑起来!” 宗怀棠旁边是那个最近时常和他走在一起的女职工,大伙儿一票一票投出来的厂花。 不知宗怀棠在厂花耳边说了什么话,她娇羞地垂下了头,脸红如花。 这边停完那边停,恶作剧似的。 而且下手的时间提早了,越来越早。 人多力量大,让他们找吧。 厂里除了9号楼的二楼走廊时不时停电却抓不到作乱的人,其他没有什么情况,工人上下班一切照旧。 二楼厕所,一个小伙子发现水池边上有一只蓝色的旧热水瓶,由于常年的使用,表面的塑料壳已经褪色干裂。 许久没人回答,小伙子又喊了一遍。 一间宿舍的门开了,是个大叔,他疑惑地探出头来,朝走廊上的小伙问道:“什么热水瓶啊?” “水池边上?”大叔一头雾水地走过去,“我刚从水池那边洗好衣服回来,没看到有水瓶啊?” “有什么?”大叔盯着他的眼睛。 小伙子到嘴的话戛然而止,因为他手指的方向,水池的边上。 那只蓝色的旧热水瓶不见了,就在他跟大叔说话的短短时间里,身后的水瓶竟然消失了。 好在是一只热水瓶而已,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这时的室友正坐在桌边,用他那支最爱惜的英雄牌的钢笔,认真地写着日记。 “哦,我去了趟厕所。”小伙答道。 “我哪能每天都那么倒霉啊!”小伙无奈地笑了笑,在床边坐了下来,“对了,运动会你报名吗?” “我不打算报了。”小伙说,“你要是报的话,到时候我去给你加油。” “不是一个车间的,那不还有舍友情谊。”小伙拍拍床单,“这次估计还是第一车间的向师傅争光发热。” “也对啊,我有几次上班碰见他,发现他跟没事人一样,我都忘了他磕破头的事了,纱布还没拆下来呢。那他年年攥着的好几个第一要分到别的人手上喽。” “呜噜……” 虽然李科长不定期来查房,但大家都有私藏生活用品,尤其是炉子,用处多着呢。 说着室友就拿出两只杯子,然后小心翼翼地打开了一个茶包,抓出一点茶叶放进杯子里。 小伙在一旁看着,当他看见室友装水的时候,猛地站起来,整个人震惊到嘴唇颤抖。 这个热水瓶他太熟悉了,就是刚刚在厕所的水池边上,忽然莫名消失的那只水瓶。 室友被小伙惊恐的样子吓了一跳,他不明白只是个水瓶而已,对方怎么会这么大反应。 “所以什么!”小伙焦急地瞪着他。 室友有些惭愧地看着小伙,毕竟随便用别人的东西,确实不太文明。 “怎么?我是在你桌上拿的。”室友纳闷地看着他。 启明制造厂 陈子轻午休的时候急急忙忙跑去医院打听,哪知不是跟停电有关的事情,是什么暖水瓶,他不感兴趣地关心了两句就出了病房。 小钱来了个垂死病中惊坐起:“有有有有鬼?” “我不知道啊,我哪知道。”马强强被抓疼了,眼泪都出来了,“没有鬼的吧,人死了不就啥都没了吗?这我爹告诉我的。” 马强强委屈地抹眼泪:“我安慰你呢。” 马强强吸着鼻子,看起来傻兮兮的,脑子笨心智不够成熟的样子,这很难让人愿意和他聊复杂高深点的话题,对牛弹琴。 室友很疑惑,说是回宿舍的时候,暖水瓶就在他桌上了,还说之前没见他用过,就以为是他下班后在哪弄回来的。 谁拿走了都行,反正别再让他见到就好。 小钱战战兢兢:“马同志 马强强:“……” 马强强抓抓头,思考着说:“你应该只是伤风了?” “我走了啊,钱同志,我哥还在外头等我呢。”马强强带上病房的门,对着空无一人的门口喊,“哥?” 走廊上的工人家属面面相觑,我们哪知道你是谁,你哥是谁。 路边上,陈子轻回了他一声,他马上展开笑脸,欢快地飞奔过去:“哥你没走啊,你等我一起啊。” 马强强呼呼喘气:“没说啥。”他咧开嘴笑,“钱同志的胆子比我的还小呢。” “哥,现在干啥去,是要写诗吗?”马强强屁颠屁颠地问。 “那我不能陪你去了,我答应钟菇帮她贴运动会要用到的标语。”马强强提了提有点掉的裤头。 陈子轻好烦啊,运动会的单项包括短跑,跳绳,跳高,乒乓球,踢毽子,呼啦圈,篮球,团体有拔河,接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