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怀棠换下了浅灰色衬衣,他穿的白衬衣,和在办公室褪下伪装后的感觉又不一样,真真正正的他散漫自在。 家在附近的职工不住厂里,因此职工楼并不紧缺,有多人的,单人的,两人的,像夫妻和中底层领导就是两人间。 住在里面的人进出要走外面的门。 陈子轻从医院回来才知道钟明今天搬走了。 看来钟明早就不愿意跟原主一起住了。 家具都是实木的,面积不小,风格温馨很有家的味道,他在网上看的很多大学宿舍条件都没这么好。 “哥。”马强强裹着层微凉的晚风从门外跑进来,“钟菇在和张会计聊天,要晚一会到。” “没呢。”马强强抹着脑门,“说是走之前来你这看看。” 马强强支支吾吾:“没,没没去哪啊,我,我就在厂里跑跑步。” 陈子轻没追问,这应该跟任务没关系吧,马强强不像是能偷偷摸摸搞坏电线的人。 陈子轻开始打探线索:“小马,你有听大家怀疑电线是哪个拉坏的吗?” 陈子轻说:“不是有人总拉坏走廊的电线?” 陈子轻:“……“ 陈子轻脸色很差:“先别说话。” 陈子轻啃手指甲,马强强傻里傻气的不靠谱,等钟菇来了问问,她在厂里的活动范围广,各个科室的串门,知道的事多。 听都没听说过。 原主的记忆里没有电线被拉断相关的信息,他以为是对宿主的屏蔽…… 陈子轻垂眼看啃得参差不齐的指甲,这件事不会只有任务投放板上的甲乙知道吧?他们说要把人揪出来,为什么要隐瞒? 能说得通的只有一种可能,那个人每次弄坏电线以后,又接了上去。 陈子轻的后脑勺一阵阵的作痛,甲乙没透露是哪号楼,工人之间没讨论开,那他岂不是连楼栋楼层都确定不了。他两眼一抹黑,是他把任务想简单了,天上果然不会掉馅饼。 “我没有一丁点埋怨的意思,很谢谢能给我这个机会。”陈子轻无比真诚地在心里说,“我会怀着感恩的心克服困难。” 陈子轻心烦气躁地送走钟菇跟马强强,他出去走了走。 至于不按照常理的可能,那就多了,先不管。 这些电线大都老旧,由红的蓝的黄的接在一起,有些地方已经破裂,露出里面的铜线,由于不影响使用,所以也没人管。 陈子轻通过原主得知,所有职工宿舍楼走廊的总开关都在电房,天黑统一打开,天亮统一关掉。他用手拨了拨悬在上面的那根电线上挂着的蛛网,几缕灰尘飘落。 下面挂着的一段一段的是支线,对应一个个小灯泡。 要是把哪根支线接口拉坏了,那块的灯泡就不亮了。 没有任何发现。 “你们在干什么?” 陈子轻装作没发现他们屁股底下的扑克牌:“只是讨论?没有拿工钱压哪边?” “技术科的主力是宗技术,车间的主力是钟师傅,我们感觉技术科险胜。” 陈子轻说:“车间赢,车间有钟师傅,他看起来就很厉害。” “不行。” 原主的定论是这个。宗怀棠在文娱场馆玩什么都随随便便最后还赢了,是因为大家看在他厂长哥哥的份上给他面子,他没实力。 宗怀棠不易察觉地嗤笑一声,将乒乓球拍扔到石板铺的球桌上面:“把他叫过来。” “向师傅头上还有伤呢,他走不了这么远的路,回来都是让小马背的。” “是啊是啊,有什么话不如明天说。” 那工人跑了个来回,把从宿舍里听到的话带给宗怀棠:“向师傅说了三个字,对不起。”这样?好没意思,有种胃口被吊起来了故意不甩他的感觉。 工人又跑了一趟,回来原封不动地转述:“向师傅说他不会小狗叫。” 宗怀棠蓦地捂嘴弯下腰背,太阳穴突突跳,我竟然连这种当都差点上了? 启明制造厂 有鹌鹑蛋大,看着能噎死人。 两边宿舍有人出来跟敲门的那位打招呼,之后又各自回了宿舍。 陈子轻把叠好的工作服放进墙角柜子里,他去开门,看到的就是宗怀棠那副前来跟杀父仇人决一死战的表情。 陈子轻诚心解释:“宗技术误会我了,我没有很快开门是在犹豫,我怕你让我学小狗叫。” 陈子轻拿出打着商量的语气:“要说什么就进来吧,起风了,我吹了头疼。” “没有。”陈子轻去关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