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相信你。 “小家伙。”grace含笑,修长的指缘在瓷凉的餐具边缘缓慢摩挲,“你比我想象得要更瘦一点。” 洛珩不动声色地将唐言章微凉的掌心牵到桌下,余光扫过后者半靠在椅背上,却并没有太大情绪波动的呼吸。 明显指向意味的话语毫不掩饰。 grace轻笑,目光又投向一旁的洛珩,意有所指:“…你确实是位好老师。” 想要直面创痕向来是一件不容易的事。她数不清这些年来记不清的噩梦里有多少与grace相关,却总是在昏沉醒不来的时候,记忆会乘着风,最后飘回了京国交教学楼顶上的那方天台。 年长女人目不斜视:“你情我愿的事。” 唐言章骤然抬眼,几番隐隐破土而出的愤慨来回拉扯着她良好修养。她本来就不愿意让洛珩再一次直面伤痛的始作俑者,而眼前的金发女人,无论从哪个角度看,似乎都藏满了捉摸不透的心思。 “我和洛珩之间关系的转变,本来就是我们双方性格的差别导致的。”唐言章语调微冷,“与您无关。” “grace。” “我一直想问,你在我身上花的那些功夫,有达到你想象中的结果吗?” “我们借一步说话。” “…没有必要。”洛珩余光看向了一旁的唐言章,“我们之间也没有什么需要借一步说话的地方。” “去吧。”唐言章摇摇头,对上女人辨不清情绪的乌黑瞳仁当中,尔后不轻不重地捏起她坚硬的指骨,“我相信你。” 窗外的夕阳早就倏忽落到山后。即便是盛夏,太阳一隐,夜色就来得极快。 她倚在玻璃墙上,望见grace纤细的手指间夹住递过来的细软女士香烟。 “你恨我吗?” 洛珩压低了声音,却没有办法对自己的介怀多说些什么。只是已经饱腹的胃又有些做疼的趋势,却远比不上在酒店与唐言章重逢的那一瞬。 “我想过你或许会走极端。但是我觉得你不允许自己做那种事。”grace忽而开口,“你比我想象中过得好很多。无论是什么情绪,有都比没有好,是不是?” 许久,金发女人轻笑一声,伸手,将她散乱在脸颊侧的碎发缓慢而亲昵地别回耳后。 金发女人笑得一如当初:“照顾好自己,洛珩。” 那是当时自己在她面前哭到作呕几欲匍匐时,grace给她的最后一个动作。 唐言章看着独自一人走回来的洛珩有些意外。 唐言章动了动,将剩余的菜往身侧人那边推了推:“这回轮到她提前离场了。” 饭后的黄浦江江风温柔。 她们巧妙避开了那个金发女人突如其来的造访。也或许是这辈子最后一次的见面。她们心里都清楚,过去的一切都无法归咎于某个人或者某件事上。 如果需要去做些什么改变。那就让我来吧。 跟世界和主流的对立,有些人穷其一生也没有一次。可她循规蹈矩了那么多年,多少次足以凿进灵魂里的回忆都与洛珩有关。 唐言章盯着洛珩微弯轻薄的唇峰,在再一次拐进某个人烟稀少的小巷时,她停下脚步,落后女人半步。 意料之中的吻落到了她翕动的睫毛处。 轻飘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