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鹤到底没看到儿子写的第二页,不仅这封,之后收到的家书曲鹞也不敢再给婆婆看了。 分离是如此痛苦,狗男人不在身边,小曲鹞悒悒寡欢,饮食不振,日渐消瘦。当受不了翻涌奔腾的刻骨思念对她的折磨时,他的手书成了她唯一的慰藉。 新任的皇帝恪桓,既未在宫宴上露面,也没去祭天祭祖拜祭先帝,除了寥寥几名近臣,余人一概不见。 昭仁帝病歪歪地靠在龙床上,宋尚杰肃立一旁,垂首禀告朝中要务。 “有是有,不多,偶有几个,题本都被内阁打回去了,之后便无人再冒头。” 他们不闹,是因为他们怕龚肃羽, 他们怕龚肃羽,却不怕他这个皇帝,之前才会跟他闹。 喉口涌上腥甜,恪桓一阵猛咳,刘安赶紧上前扶住皇帝,给他抚胸顺气,朝宋尚杰使了个眼色。 回翰林院前,先到内阁,将皇帝今日状况一五一十禀报首辅。 “没瞧见有血,但圣上脸色枯黄,瞧着……瞧着……瞧着不是太好。” 宋尚杰实在想不通,既然龚阁老与皇帝不和,费劲手段独揽朝政,那为什么要用他这个皇帝亲信在内阁撰写诏敕政令,故意让他将政务汇报给养病的天子。 他猜得没错,太医院的医官们也被龚肃羽隔三差五叫过去盘问,除了昭仁帝,还有怀孕的皇后,尽管首辅忙成狗,但只恨身不能至,无法就近照看女儿。 “舅舅变心了,见宋大人比见我还多,怀上孩子,我就没用了是吗?” “御医说了,皇上是内郁,这病不传人!” “有身孕就该孤伶伶地受丈夫冷落吗?有身孕就得住冷宫是吧。” “见不着舅舅,整个皇宫都是冷宫!” 他幽幽叹息,把小皇后拉进怀里,温柔轻抚。 “能陪我睡觉?” “我知道,你怕我在这儿看你忍疼咳嗽,心里担忧难过,可你怎么不想想,看不见,我就不担忧了吗?就不难过了吗?我们是夫妻啊,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把我赶得远远的,见不到所爱之人,心事无处诉说,枯坐一日又一日。” “罢了,随你高兴吧。臣妾告退。” 但地上几滴水迹,恪桓看到,是从她低垂的双目中落下的。 “枯坐一日又一日”。 他也不知道到底怎样做才对,找不出任何方法,可以让她过得开心些,想护着她,却适得其反,伤她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