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凭寒暑冬夏,卯时即为幕府将军雷打不动的晨起时间。 当时松雪促狭恐怕没听懂,但就后年她的确又好色又精力旺盛还长寿健康来看,伟人的力量果真不可小觑。然松雪促狭没有当君王的命,她只会撅着美尻当条被爱妻鞭笞凌虐、呜呜乞怜的狗。 今日为将军请脉的御医乃半山家的小小姐,于旁指导的则是其姨母半山蒹葭。 “你这小嘴,跟融野学的吧。” “是么,下回她来时你也来,我要好好盘问盘问。” “那臣——” “是。”合了药箱,云岫伏首领命。 将军有令,她不得不抓——可她的挚友压根就没病呀! “我没有不信……” 说没病吧,云岫也知她是心病,用几帖助眠安神的兴许有效,但治标不治本。 盘腿胡坐,小拳头敲着膝盖,云岫一一开解。 小人的话在理,但融野并非为此才病恹恹地连过了好几天。 见融野转过身来,云岫赶忙上前探看。清减了些,妈呀! 是真拿呆子没办法呀。云岫叹气。 “就说说你跟明卿怎么好上的吧,我一直想问没问。” “你不是将军大人遣来为我瞧病的么,瞧不好我,你也没法复命吧。”揉着肩,融野无羞无惭地笑了起来。 “你二人的喜事,我听听也好嘛。” 可望着望着,云岫竟一时忆不起曾几何时为何喜欢她,后来又为何不喜欢了。只是朦朦胧胧地,在不与融野有肉体交欢后获得了某种心绪上的安宁。 “你与她就是这点不一样,我说不见你,你就真的不会来见我。而明卿不是,我跟她拌个嘴,她能站在我家门口一天一夜不走。” “原是如此……”呆子听后不像在发呆,而是真在开动脑筋,若有所思。 “我就是想,”融野眨了眨无神的眼,“原来‘喜欢’这事并不受谁人定义。” 但说实话,云岫不觉得自己领会了呆子的意思。 “对,没错。” “原是如此,我全明白了,谢谢你,知还。” 所以松雪融野到底明白了什么呢?直到离开松雪家,云岫都未能捕捉到半点头绪。 此情有人不屑一顾,就必然有人视作珍宝呵护。 凛风吹拂中打了个哆嗦,云岫领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