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穷 (一) “殿下,秦大人来了。”有人进来通传。 只听一阵靴响,秦禹快步走进宫殿,身后跟着四个仆从,抬着那沉重的鸟笼。 “起来。”陆景珑目光落在他身后,意味深长,“小鹰,你这又是给本宫带了什么好东西来?” “青州有人上贡了一种珍稀的鸟儿,说是凤凰。小弟料想阿姊会喜欢,就急着给您送来。”秦禹说,“不过这鸟儿生性怕羞,人多了怕惊着它。” “那小弟也先退下了。”秦禹知情识趣地再次行礼,转身离开。 “凤梧!”看到笼中之人,陆景珑不自觉露出微笑,却牵动到了伤口,“嘶……” 他极少穿这般鲜艳的颜色,更衬得人色如春花,目似秋波。 “殿下,”看到她的一瞬,褚玉微微蹙眉,“怎么伤成这样……” 陆景珑没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将笼门打开,低声说:“我好想你……” “疼不疼?”他轻轻捧起她的脸,眸中满是怜惜。 她惯会说些反话,明明平时稍微蹭破点皮都要呼痛,真受了重伤却又轻轻带过。 “凤梧为何不说话?是不是嫌我现在不好看?若我真的毁容了……你还愿意娶我吗?” “你都不说想我……见了我,笑都不笑一下。”她沮丧地说,“算了,要是我脸上真留了疤,你就还是娶你的谢家大小姐去吧……唔……” “渐融,我很想你。” “你伤成这样,我如何笑得出来?” “不论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会娶你。”他认认真真地说。 “不过,这次的事,真的只是意外吗?”褚玉再次开口,语气稍沉,“殿下您的马儿不是养了很久吗?怎么会突然发狂?” 褚玉若有所思,自然而然想到了数月前太子坠马的“意外”。 “凤梧,你先随小鹰出宫,我们日后再联系。”陆景珑加快语速,“宫门该下钥了,再晚就来不及了。” 褚玉走后,陆景珑继续留在晚林苑里。独自坐在椅子上思索了许久,才开口道: 李沐麟提着药箱从宫殿角落的一扇花鸟屏风后走出来,在她身前站定,轻声道: 陆景珑起身抬手,任由李沐麟为她脱去上衣。此次坠马她被拖行了很长一段距离,半个身子和脸都在粗粝的沙地上被磨得血肉模糊,须得时常换药清理伤口。 应该是疼的,但她却神色淡然,一言不发,与刚才撒娇卖乖的小女儿情态判若两人。 只要陆景珑愿意,就能轻松哄得人对她死心塌地。 “回殿下,那匹马应该确实服用了些致幻的草药,微臣查了药房那几日的出入库记录,并没有人领用此类药材。”李沐麟答。 “唯一领用过那类药材的人,是微臣。”李沐麟继续说了下去,“殿下,臣给您的药,对人来说只是微毒,对畜类来说却作用极大。您回宫问问煎药的宫人,那几日的药渣,都是怎么处理的。” 李沐麟看着她,心想,这才是她啊。 他喉头滑动,突然轻声问:“殿下,印章……您也给褚大人盖了吗?” “吃醋了?” “鹤明,”她把他拉下来,温柔地吻他的唇,“印章,我只给你盖过。” 这味道,刚刚也被别的男人品尝过。 真是……无可救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