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缺的是被她毁了的七年，以及接下来被人指指点点的一生。她赔不起，也没法陪。 莲蓬头还在滴着水，地上卑微的女人，以及男人手上的烟，组成了一副画面。 就像是下水道里的日子。 死的时候赤身裸体，像是一块烂肉。她只是想活着，好好的活着，体面的活着。 “不！不要！”那是蒋东送给她的戒指， 是她走出泥潭的象征。 在地上翻找，找那枚对她来说意义非凡的钻戒。雨水打湿她的头发， 黏在她的后腰贴在脸颊。 可怎么也找不到， 她找不到那枚戒指， 也找不到逃脱程砚青的方法。他会杀了她，就像毁掉那被戒指一样。 只有毁灭，才能抚平他心里的恨。 善良到因为她的几句哭诉，便保证一定会保护她，一定会带她脱离苦海。 她惯会用这双眼睛勾人， 用她诉说自己的可怜。让人怜惜她，保护她， 照顾她。 “不要伤害我好不好。”在命面前， 尊严什么都是笑话，她只想活下去。 “我马上就要结婚了， 我谈了个很好的男朋友， 他爱我他对我很好，我们约定今年春节就结婚。 “别人不知道，你最清楚我的底细。求求你可怜可怜我好不好，你是个好人，你最善良的。”她哭得不能自以，脸上的泪像是不要钱一般争先恐后出现。 第一次他信了，第二次再信就是傻。 眼泪，冷水糊了她一脸。可怜可恨在这张脸上表现的淋漓尽致，她的话没有一句可信。 就像当初在小红姐家里一样，她的哭声哀求让他放过了她。看到了生的希望，女人哀求的更急切，她拼命的想要得到一个回复，一个不在追求的回答。 他的突然动作，让原本就仰着头的人更加后仰。露出漂亮精致的小脸，她长的很漂亮。 程砚青还记得两人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见面的场景，是在一个不重要的昏黄午后。 他和朋友结束青训，在酒店门口准备分开时，突然有人提议出去玩。四五人的小团体，其他人都同意，作为其中一员程砚青不好拒绝，便跟着一起。 甚至，还有更龌龊一点的站在昏暗墙角下衣着暴露打扮的女人男人们。 他们举着酒杯侃侃而谈，在那层绅士的皮下是无耻龌龊的灵魂。 越往上，这家会所高大上光鲜亮丽的皮便层层剥落，露出里面混乱残忍的一面 程砚青黑了脸，他看向领头的好友直言道：“如果是到这种地方玩，我想我没必要再进去。” 明哲保身最重要，所以说完之后便打算原路返回。可也是这时，他余光瞥见一个略带熟悉的身影。 厚重的刘海分开，摘下眼镜，带上金色长假发，画上浓重的欧美混血妆。粉色连衣衬裙紧紧贴在身上，露出大片修长白皙美-腿。 媚俗，轻佻，廉价感是第一眼的印象。 “小？”就像听到什么笑话一样，那被叫做王哥的男人不屑冷笑：“你像她这么大的时候，可是爬上了不少人的床。” 半明半暗的角落，再次迎来一阵辱骂：“我告诉你，你就是条贱命，就算读了那么多书也改变不了。” 她能躲，但不敢躲。 乌云一样的大手笼罩在她头顶，让她被压的死死，永远翻不了身。她沉默的靠着墙低垂着眉眼，鸦羽般纤长的眼睫投下一片阴影。 是程砚青没见过的玉娇娇，惊艳，媚俗的惊艳。她是漂亮的，但同样也是让他惊讶的。 可她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并且还穿着性感暴露，和那群人站在一起。 他看见她，低着头挨骂的人自然也看见了他。 那双有些麻木的眼睛在看到他的一瞬间，闪很多情绪。最让他记忆深刻的是恐慌，她在害怕，害怕到低下头想要躲避他的目光。 最后，那巴掌还是没落到她身上，因为有贵客来了。王强被人叫走，脸上凶狠的表情也在一瞬间变得谄媚起来。 塑料感，廉价感满满。 好友见他步伐停下，连忙跟上来，他好兄弟一样搂住少年的肩，笑道：“怎么就要走了。”并不觉得这里有问题，甚至对这里很熟。 也因为这句话，程砚青赶紧移开视线，她躲避的目光显然是不想让人认出她是谁。 “没什么。” “不玩了。”随后便是毫不犹豫的推开赵随京搭在他肩上的手。 “程砚青你不会嫌弃这里脏吧，你还真是个好学生。”那人在他身后喋喋不休，但如果有人仔细听，就会发现赵随京那话里是有高兴的。 可他不后悔，因为他喜欢程砚青。 这样排斥的结果，当然是让他开心的。可还没等他高兴多久，程砚青便面无表情的回答：“不是。” 起吗确定了他目前没有喜欢的人，不是吗？赵随京笑的开心，他们两人出来，其他几人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 而站在墙角目睹一切的女孩，见他们离开，心底松了一口气。 因为她意识到程砚青很有可能认出她了，可怎么会认出，她画了很浓的妆，穿着和以前有些天差地别。 一点，对于夜场从业者。 说是家，其实就是一个出租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