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云昭正色,“信是寄给何人的?”“属下不知。”半夏动也不敢动,始终维持着弯腰的姿势,将信件和令牌双手紧紧捏在手里,向着司徒云昭。仿佛过了一柱香那么久,她才放下手中的书卷,站起身来。她的金蟒黑靴踩在地毯上,一步一步都格外艰难。司徒云昭眼神锐利威压,盯着半夏,“其中内容是否与皇位有关?”这么久以来,她们为此争执不下,直到她们各退一步,达成共识之后,司徒云昭的心里才有片刻安宁,不用再害怕哪一日会失去了。她真的很怕信里的内容令她再失望一次。半夏将头低地更深了,“属下不敢妄言。”“你可有打开看过信的内容?”半夏连忙跪了下来,“属下不曾看过,只是在取书籍时,夹带出了信件,令牌也掉了出来,陆子淮到现在都没有抓到,属下觉得事关重大,连忙赶了回来,请主上一定要亲自过目。”司徒云昭感受到自己的喉咙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掐着,她的手将要触到信的一刻微微颤抖了一下,想就在这一刻停下,还是接了过来。她站在那里看完信,面色却逐渐变得平静,也静默了许久。许久许久,直到半夏腿已经感到麻木,她才将令牌握在手里,把信递给跪伏着的半夏,威严又平静道:“烧了。”笠日清晨。书房中,司徒云昭一身月白常服,上绣着仙鹤暗纹,一半的青丝用丝线高高地束起,明艳的眉下的眼眸像是浓得化不开的墨,明媚又贵不可攀。阳光照进来,她站在窗边,与鹦鹉逗趣,一旁的司徒清潇坐在太师椅上,看着她的模样,摇了摇头,压抑不住唇边宠溺的笑容,低头品茗。然而此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了。茯苓禀报道:“主上,月小姐来了。”两人下意识地目光相交,司徒云昭心中有一个猜想闪过,吩咐道:“请她进来吧。”望月砂一身素白,进门望见司徒云昭,眼里才发出了一点光亮,“阿昭。”随后她又看到了一旁的司徒清潇,作揖道:“长公主安。”司徒清潇一看到望月砂便想起白蕤许多个日日夜夜,不爱进食,也不爱出门,常常言语或是发呆间,泪水便不自觉地流下来的狼狈模样。一月又一月地转过,直到入冬见了雪,白蕤才露出了第一个笑容,开始慢慢好起来,也逐渐恢复如初,只是仍旧常常会思绪飘远,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可司徒清潇对待望月砂已经没有丁点好感,不过还是因为骨子里的教养,也为了司徒云昭维持着面上的礼貌,只是面色平淡地颔首示意,随后便识趣地道:“你们聊,我去看看晚儿。”望月砂艰难地张了张口,像是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不好张口,可是眼里的期许却骗不了人,这都被司徒云昭看穿。司徒云昭本就心中有猜测,便道,“阿月,你想说什么,尽管直言。”望月砂小心翼翼地,“其实,我是想问长公主,蕤儿她近日可还好吗?”这下司徒清潇连面上的平静都维持不住了,面色变得凌厉起来,她似有若无地冷笑了一声,“望月砂小姐,你如今再来关心是否有些迟了呢?当日背叛蕤儿之时呢?她夜夜独自垂泪之时,你是否在红尘中夜夜笙歌呢?”司徒清潇平日里与人温和,可是毕竟是长公主,护起妹妹来,便有一股令人心生寒意的威仪,让人丝毫不敢违逆。望月砂站在那里垂着头面色泛白,不知该如何回答。“还请你日后不要来打扰蕤儿。”司徒清潇说罢,便出了房门去。“坐,白蕤前半年一直伤心欲绝,直到最近才有些起色,潇儿一直陪着她,你多见谅。”望月砂捕捉到了那些关于白蕤的字眼,伤心欲绝,夜夜垂泪,于是在心里努力拼凑着关于白蕤的一切,痛彻心扉。望月砂道,“无妨。长公主是她的长姊,生气是应该的。”良久,望月砂才有所动作,入座的动作有些缓慢,细看去腿脚竟还有些不灵便。从进门开始的一切,这些通通都没能逃过司徒云昭的眼睛。“阿月,你怎么了?”她甫一进门,司徒云昭便立刻察觉出她的不对劲来。整个人于细微处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不穿最爱的红衣了,而是一身没有任何花纹,如同孝服的素白衣衫,形容枯槁,瘦削。她五官仍旧美丽,可是从前眉眼间的张扬妩媚却消失殆尽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憔悴疲惫的凝重神色,甚至还有一丝说不出的沧桑。望月砂的声音也沉了许多,有些沙哑,“入冬了,想来瞧瞧你。我着人从山庄带了些兵器箭矢,你放心,隐藏得好好的,我差人扮成商人运送年货的模样,都放在郊外你那座宅子里,交给了胡管家。如今天下不太平,四处起兵,我想你可能要借此机会,或许用得上。”“当日是不是另有隐情。”司徒云昭并非问述,而是肯定。她漆黑的眸盯着望月砂,等着她的下文。第178章 成长望月砂神情有些恍惚, 喉咙里像是堵着什么东西,难受又刺痛,说不出话来。许久, 才开口缓缓道来:“半年前, 山庄出了些变故。你也知道, 我父亲有三个孩子,我与我嫡亲的兄长,还有一个林姨娘所生的庶子, 我本是个不争气的,山庄的继承人一直是我嫡亲的兄长,有他的庇护, 我才能从前那样任性洒脱。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