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云昭垂下眼,居高临下俯瞰,“当然,你的平庸,未必是真的。”“此话怎讲?”“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至少,你比圣上要精明得多。”司徒清瀚久病深宫,根本从未见过司徒云昭,却字字句句被说中。自己躲在深宫,韬光养晦,看着司徒云昭与司徒清洛鹬蚌相争,想着自己何时能有出头之日。连司徒文泰的丧葬上,自己都只是匆匆出现了一下,便佯装晕倒。他在民间大作文章,企图败坏司徒云昭的名声,可仍旧许许多多的百姓与文坛的后起之秀将司徒云昭视为枭雄,为她说话。但令他意外的是,司徒云昭突然轻而易举t地卸任了摄政王,放下了一切权力,司徒清洛竟也顺理成章地亲政了。自从司徒清洛独掌大权,荒唐度日,他又令人四处煽风点火,在民间口诛笔伐,将民间对司徒清洛本残存的希望一扫而光,起义也就随之爆发了。他本身弱,唯一的爱好便是读书,每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常与读书人来往,便也无人注意到。殊不知,这些文人雅士都在民间文坛有举足轻重的地位,所作文章更是能够四处宣扬。他苦心谋划,以为真的等到了机会。司徒清瀚跪在这里,只觉得身后悬着一把利剑,随时能刺穿他的脖颈,鲜血淋漓。这令他寒毛直立,“你究竟想怎么样。”他想,自己的亲皇姊在这里,司徒云昭大约也不敢乱来。一直沉默不语的司徒清潇开口了,她从袖中拿出一张信纸,优雅而婉约,语气不急不缓,“这篇文章,梁王弟可还熟悉?”司徒清瀚有些慌乱,展开信纸的手不住颤抖,“皇姊,你这是何意?”司徒清潇面容一贯的清净温和,目视着前方,用最是平淡的语气说出令他绝望的话,“你可愿助平南王一臂之力?”司徒清瀚长舒了一口气,语气却出奇的平静,“否则呢?”“梁王倒是聪慧,只可惜这幅身子拖累了你,天寒地冻,梁王可要小心。”司徒云昭轻轻笑了笑,攥住司徒清瀚的肩,肩上传来几欲碎裂的疼痛,入骨入心,感觉整个人都被紧紧攥着,让他动弹不得。而他身后的司徒云昭,一贯的云淡风轻,芝兰玉树,仿佛丝毫没有用力,只是在轻抚他的肩关怀备至而已。司徒清瀚紧紧咬着牙,想说话,却痛得发不出声音,仿佛喉咙也被一起攥住了。“瀚儿,平南王是为你好。你只肖应下,她可保你不死。”司徒云昭放开了手,司徒清瀚痛得扑倒在地,他用手肘勉力撑住地板,咬着牙隐忍疼痛,“平南王,我不懂,以你的武力,早可以将圣上解决个千百回,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司徒云昭手负在身后,居高临下,“因为本王要的,不止是这江山。”说罢她蹲下身来,平视着司徒清瀚,目光审视,“那你呢,梁王,你想要的究竟是什么?”从第一眼的审视司徒云昭便看得出,司徒清瀚的眼神坚韧、隐忍,那里面并没有对权力的野心和欲望。司徒清潇转过来,微微扶起他,眼中露出怜悯与关怀,“瀚儿。”“我,只是过够了这样的日子,我自幼体弱,四岁时一场大病,自此缠绵病榻二十余年。这几年,你把控着御医院,没有你的命令,我便是请,也请不到御医来为我诊治,更得不到珍贵的药材。只能靠着几副汤药日复一日地熬,病魔缠身时,我的五脏六腑有时宛如针刺,我便咬着手帕,这样从天黑熬到天明。自从皇上亲政,变本加厉,连我们这些兄弟都视为草芥,动辄打骂,我惶惶不可终日,这宫里除了三皇姊,对我偶有关心,会送来一些药品补品,再无人过问过我,我虽是皇子,却在深宫中活得不如一条狗。”“平南王,今日即便你不找我,我想我也隐忍到头了。其实今日一来,我便预料到了,连梁王府的后事我都料理好了。我不是刻意要与你作对,我想要皇位,只是想找最好的大夫,想用最珍贵的药材,想集天下之力,医治我的病。你问我想要什么,我想要的只不过是活着,至多,是活得不那么痛苦。”司徒清潇闻言心中五味杂陈,眼眶甚至感觉到了一丝灼热。司徒云昭问:“当日在忘情谷,本王背上一箭可是出自你与景王之手?”司徒清瀚轻笑了一声,实话实说,“平南王也太看得起我了,我至多不过能写写文章,做些口诛笔伐的事。我从未有过害人之心。再者,在诸位兄弟眼中,我不过是个残废之人,景王兄一直看不上我,怎会与我合作。”司徒云昭漆黑的眼眸平视着司徒清瀚,“梁王,与本王做个交易如何?”“我的命都握在你的手里了,你还要与我做交易?”司徒云昭开门见山,“与本王合作,本王以一颗九香还魂丹为报酬。事成之后,本王许你侯爵之位,世袭罔替。”司徒清瀚本灰暗的眼神突然燃起希望之光,“九香还魂丹万金难求,平南王你,当真愿意给我?平南王需要我做什么,尽管告诉我,我自当尽心竭力。”司徒云昭神情严峻,“梁王妙笔生花,正是本王如今最需要的。”“好,我应,我应下。”“稍后本王派人将九香还魂丹送到宫门口,梁王可派人来取。”“平南王,小王有一问,你是从何时注意到我的?”司徒清瀚久居深宫,连司徒云昭的面都未见过。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