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脚说过他岳丈家在离府城不远的镇上,等把人送到那边,正好可以去府城打探一下薛家的动向,看看他们口中的大皇子有没有再派人来庶州。思绪几转,虞归晚就应了下来,道:“嫂子要回娘家探病,我理应帮忙。这样,我回去就安排几个人护送嫂子。”第034章 中午这顿在高脚家吃, 饭桌上高脚和柳东说起最近发生在庶州但官府没有宣告百姓的事。譬如查出许多东辽的细作,还有东辽在边境增兵,镇守庶州的北境军毫无反应, 以至于东辽军队敢明目张胆洗劫村庄,杀害大雍边民,两国的关系愈发紧张。以及盛都派了几路人马到庶州追查幼儿母女的下落。这些人跟大皇子还未必是一个阵营,当然,这只是虞归晚自己的猜测。之前她跟幼儿细说过在薛宅听到的所有,幼儿说诬陷随家有谋反之心的幕后推手必是大皇子。这个大皇子觊觎东宫之位已久,还结党营私,拉拢朝臣为自己造势, 随家却力护太子, 怎能不成为大皇子的眼中钉肉中刺,想除之而后快。“说起这事也怪,”柳东夹起一粒花生米放嘴里,“就算随谦安有不臣之心,可随家获罪, 男丁皆被斩首,女眷发配寒地, 听说只有一外嫁的女儿幸免。下落不明的是随谦安的小女儿和发妻, 就算活着又能怎么着, 值得盛都那些高门显贵派人追到庶州也要把人找到, 我琢磨着他们就是要见到这对母女的尸体了才安心。”这事不能大张旗鼓的发通缉令, 上头指派他和高脚带人查过一阵,只查到随谦安的妻女经过庶州时遇上劫匪, 负责押送的官差全被杀了,尸体让野兽啃的七零八落。因下着大雪, 劫匪的踪迹早掩埋干净了,上哪找去,只能确定是往河渠的方向,至于那对母女是生是死就没人知道了,估计是凶多吉少。高脚端着酒杯,也是唏嘘不已,当朝一品又如何,泼天富贵又怎样,还不是一朝身损,家族倾覆,全成了灰。“谁知道呢,左右跟咱们这些小人物没关系,上头让咱们查,那就查呗,查不到也不怪咱们,去年的雪比今年的还大,人被劫匪掳走,谁知道是生是死,荒山野岭,说不定早进了豺狼的肚子。”“可不是这话,连张画像都不给咱,上哪查去,咱们又没见过随家的千金小姐,路上碰见都不知道哪个是。”两人发完牢骚就将这事丢开了,转头说起别的。虞归晚撕下一条烧鸡腿,大口吃的香,对这些事似乎不感兴趣。也正因她这副冷冷淡淡的模样才让高脚两人乐意同她说这些,若她没完没了的打听,多半会让两人生疑,怀疑她是东辽细作。他们已知道虞归晚是女子,那又如何,虞归晚够强,又帮了他们许多忙,关系还是要维持下去的,说不准以后他们还要跟着虞归晚混。如今在衙门当差,外人看他们威风,可到底如何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先前若不是虞归晚出手帮他们剿匪,他们指不定要被上峰骂成什么样,说不定还要被上峰当成替罪羊,一家老小都要跟着遭殃。一条烧鸡腿很快被啃完,虞归晚叼着鸡骨头同二人拼酒,那豪爽的劲头像是要把酒坛子都掏空,喝到最后桌上就剩她一个人,高脚和柳东早趴下了,酒鼾打的震天响。高脚的老父母将两人扶到炕上,又拿出好几包糕点果子等物让虞归晚带回去,虞归晚也没推拒,喊廖姑拿上,师徒俩赶马车去酒肆买高粱酒。她先前常来县城的商坊卖货,酒肆的掌柜还从她手里买过关外的香料,一见她师徒二人进来,就和气笑着迎上去,询问她可是要买酒。“来得可巧,今日小店进了不少上好的女儿红和竹叶青。”虞归晚先是背手在店内转一圈,才道:“将你们这最烈的酒搬来十几坛。”她不管酒名,只管酒烈不烈。“咱们这最烈的就是烧刀子,”掌柜面露难色,“只剩六坛,要不您再看看别的?”烧刀子辛辣,冬天在外奔波,喝上一口浑身都暖和,不好的是这酒极烧喉咙,也不如女儿红竹叶青那般醇香,所以价格不高,但是很受行商的喜欢,有人会专门来酒肆买几坛带在路上喝。“就要这个,再搬十坛高粱酒。”在尝过掌柜送来的小杯女儿红和竹叶青之后,当即又要走五坛,直到马车塞不下了才遗憾作罢,和小徒弟坐上车辕,挥着鞭子赶马车摇摇晃晃出城。到了城门口,原本缩在墙根下的十几个乞丐全都激动的站起来,想上前又不敢,只跪下冲她们磕头,黑瘦的脸淌下两行苦泪,显得更污糟糟。“师傅?”廖姑懵了,她明明没有……“嗯。”刚才马车经过那个卖馒头窝头的摊子,她看到摊主丢下活往外跑,当时就警惕上了,眼下看来那摊主应该是去告诉乞丐,好心施舍他们馒头热汤的人是谁。这个时代跟末世终究不同,生存远没有末世那样难,她不拦着廖姑做善事,小徒弟能存几分仁慈或许还是好事,别像她这样杀孽重,有些东西深入骨髓就再难改变了。确定那些乞丐不会跟上来,师徒俩才继续赶路。马车嘎吱嘎吱压过积雪,在漫天飘雪中渐行渐远,直到消失在路的尽头。路上耽搁了些时间,回到南柏舍天都黑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