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霜玦一门心思想替自己讨公道的打算浑然不知的覃与,这会儿正带着碧玺来到了自家酒楼,本意是来看账,顺便观察一下城中众人对覃府之事的看法。 事实证明,吃得饱过得好的风陵城人对于八卦的热爱程度基本直追现代社会成天闲出屁的吃瓜群众了。覃与带着碧玺进楼时,满堂都在热议今早城防军张贴出来的那五人的画押书及判决书,压根没人注意到她俩。 “覃家家主究竟是怎么把生意做得这么大的?家中恶奴欺上瞒下十多年,宝贝独女不知廉耻追着儿郎跑,照我说啊,钱赚得再多又如何,家里闹成这般田地至今也没见他出面有过半点表示,难不成就打算这样装没事人了……” 掌柜听得冷汗直冒,一旁的碧玺更是恨不得直接撸着袖子上前理论。 “回小姐话,那是城北张家的三老爷。” 碧玺一愣,还没来得及问,身旁的覃与已经迈了脚,她只好按捺住疑惑赶紧跟上。 覃与摘下兜帽,将披风递给碧玺挂好,不慌不忙地喝了口茶后才回答碧玺疑虑:“城北张家掌家的是老大,他与覃府一贯交好,没道理派自家三弟来覃家名下的酒楼特意说这种话。很显然,这位张家三老爷幕后另有他人,他撺掇着与覃家交好的张家人出面,无非就是想利用这一番话传播覃张两家合作关系破裂的信号,继而激起其他商户对父亲的不满,打击覃府声望罢了。” 覃与笑了:“生意场上多的是明枪暗箭,这等伎俩还真算不上恶毒。” “何需应对?”覃与起身推开窗,看着瓦蓝天空弯了弯眼,“蚍蜉撼树,不自量力。” 正巧掌柜敲门,送来了楼里近来十分畅销的糕点及一应账簿,这话题也就彻底揭过了。 全程听着自家小姐和掌柜聊得热火朝天的碧玺这会儿还有种眼冒金星的眩晕感,没听懂就没办法搭话的她只能埋头试吃,给出自己的真实感受,一通下来倒是胀得胸口都堵得慌。 “城防军?”碧玺一个怔愣,下一刻就被覃与按住肩膀避到一边。 “小姐,是酒楼出了事吗?”碧玺攀住她胳膊,语气发颤。 黑衣少年沉默站在对街檐下,两人之间相距不过十步远,却都能在第一时间注意到对方的存在,默契无比地对上视线。 好似在应和她的猜想,那队城防军进去没一会儿就压着五个人出来,为首的正是适才在席间大放厥词嘲讽覃父德不配位的张家三老爷。 穆追还在为那一笑失神,适才领头的城防军已经恭敬走到他身边:“大人,此处五人已全数落网。” 城防军打了个寒噤,看着这会儿工夫就已经只剩下半道弧光的夕阳,心里默默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