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子(2 / 2)

父亲拉开门,率先走进去,梁润也走进去,转身跟闻雁挥手,说再见。

“再什么见啊,又不是就此看不到了,”她好笑着,关上自家的门,用布料盖住门玻璃。

父亲今天身上的酒气很奇怪,好像还有一种味道,也不是烟味,她疑惑走进房间,家里多了一个人,总比没人的好。

她可以坦然坐在黑暗里,等待着,熟悉的脚步出现在耳边。

黑暗催生她的困倦,哥哥好像回来了,粗粝的手抚摸她的脸,一直向下,摸到她的腰,随后一把掐住。

梁润觉得痒,扭了扭腰,呢喃着,“哥哥别动了,我痒……”

触感骤然消失,梁润吸了吸鼻子,空气里弥漫着说不出的气味,混合着父亲身上的酒精气息,刺着她头晕脑胀,困意更深。

昏昏沉沉,即将入睡时,门口踏上脚步,有人在开锁。

是哥哥回来了,梁润手肘撑着桌子支起上身,趴久了,肩膀酸得发疼,等她真正抬起头,梁温已经站在身边,一只舟揉着她的头发。

“怎么不去床上睡,”他说着抱起梁润,几步的距离,把她放在床边,放好了拖鞋,她却不愿意躺下了。

“你喝酒了吗?”

梁温眉角一跳,这又是什么问题,她好像对酒有什么执念一样,梁温低下头闻自己的衣服,或许是别人沾到自己身上了。

“我没喝,我不会在外面喝酒。”

梁润不信,从被子里探出手,一把抓住他,靠近了,原来他的身上真的没有酒味,她又缩进被子里。

父亲到底是喝了多少酒啊,味道远远地传进她的房间里。

“好了,早点睡觉,哥哥去洗个澡,回来陪你睡。”

梁润躺下,听着若有若无的水声,脑海中莫名出现了熟悉的人影,看水珠从他身体上流下的画面。

哥哥手臂上的伤口好像不能碰水啊,她从床上弹起来,光着脚一把拉开浴室的门。

梁温没想到妹妹如此急迫,拉着他的手臂不放,纱布上沾了点水珠,深色的圆点洇开,好在纱布够厚,水并没有接触伤口。

“真的没事吗,你看,都碰上水了,哥哥不疼吗?”

她的意识,还停留在伤口碰水就会疼的阶段,梁温拿起毛巾擦干身体,在她面前蹲下,“帮哥哥把后背擦擦好不好?哥哥不疼的,真的,没骗你。”

“你肯定疼了,所以你才骗我说不疼,”梁润给他擦背,手劲小道好像捏着蒲公英。

怎么偏偏这个时候聪明了,梁温勾起她的手指,“哥哥真的不疼,你看,伤口都结痂了,过几天就能好。”

梁润半信半疑,父亲在房间里大吼,“让不让人睡觉了!什么时候了不知道吗?!”

梁润一激灵,下意识往梁温怀里钻,梁温将她抱起,双脚离地,放在床上。

父亲的吼声并不起效,自家安静了,隔壁却吵闹起来,梁润在黑暗里睁大眼睛,听着身后男人的呼吸声,暗想哥哥是不是睡着了。

“还不睡?”

梁润立马闭上眼,装睡。

于是身后传来梁温的笑声,低沉又短促,在梁润耳里,他的笑声怪怪的,怪在哪里,不知道。

闻雁又跟谁吵架了,她在哭,在喊,声音很大。

梁润坐起身,面朝梁温,“哥哥,你听,雁子姐姐哭了,声音还那么大,你说,是不是有人欺负她了?”

梁温感觉自己插不进话,梁润说着就要推开他,从床上跳下去,拯救隔壁的女人。

“哥哥你别挡我——你怎么这样啊,雁子姐姐都挨打了,肯定特别疼,你怎么还不让我去。”

梁温将她摁在床上,拉上被子,掖好被角,想说什么,话到嘴边怎么也出不了口。

他从不认为妹妹智力缺陷是一件美好的事,现如今他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于她而言,丧失一部分对世界的理解,反而是一件好事。

要怎么告诉她,老师说,义务教育结束后,就不需要继续上学了,除非去特殊学校。

特殊学校?家里自然没那么多的钱,梁温轻拍她的后背,妹妹呼出的热气让他胸前发烫,直至泛起酥麻。

眼下,谁也睡不着,这个房间里的两个人都毫无睡意。

梁润眨着眼,“哥哥?”

万籁俱寂里,梁温直视她的双眼,失去勇气一般躲避她的视线,梁润涌动着眼波,在被子里不安分的蹭来蹭去。

“我在这呢,睡不着的话,我们聊聊天好不好,我们小声的,偷偷聊。”

隔壁的声音还在继续,梁润不知道为什么墙好像也在抖,她一次次在被子里尝试着转身,每一次都被梁温摁进怀里,动弹不得。

窗外树影斑驳,梁温想起她在很小的时候,喜欢在树下站着,尤其是夏天,毛毛虫掉在身上也不知害怕,捏着虫子装进瓶子里。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了,梁温的年龄淡化了回忆的图像,很多故事,已经不能在大脑里重演,只能文字叙述。

树叶相互拍打着对方,听到清楚的声音,梁温突然扳过她的脸,“今晚怎么在桌子上趴着就睡着了?很累吗?”

梁润不知他为什么语气冷淡了,当然,她不知道这种语气,或是这种脸色应该叫“严肃”。

“我不累,就是房间里黑乎乎的,时间长了我就犯困了,然后我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梁温一只手环过她的后颈,垫在她脑袋下,“以后在家里,要是困了就去床上睡,别趴在桌子上,把门关好。”

好,她在心中默念了好几遍,不能趴着睡,要去床上睡,关好门。

“为什么要关门?”

梁温低头,在她脸上亲了一下,“因为爸不喜欢人在桌子上趴着睡,他要是生气,会打你。”

梁润一知半解的点头,哥哥说的都对,因为爸爸会打人,他打人特别疼。

她刚闭上眼睛,门外一阵巨大的关门声,明显就是这一层,梁润睁开眼,为闻雁感到庆幸,欺负她的人终于走了。

“还不睡?”

梁润在他怀里笑起来,“哥哥,你说刚刚关门的是不是雁子姐姐家?欺负她的人肯定走了。”

梁温“嗯”了一声,手指捻着她的长发,漫不经心。

她好奇的用手指点他脖子,“你说雁子姐姐天天被人欺负,是不是特别疼啊?她到底怎么了,天天有人来打她,她明明都哭了。”

梁温在她头顶叹气,一声很长的叹气声,像是要吐出所有的苦事来。

梁润听不出他的苦,但是她知道哥哥现在肯定不高兴了,哥哥不高兴的时候,就会叹气。

“被欺负……可以赚钱。”

“啊?雁子姐姐天天被人打,还能赚钱啊?”

梁温点头,“睡觉吧。”

梁润在心中愤懑着,她的名字叫雁子,老师说,大雁最自由了,可以到处飞,可是雁子姐姐为什么要天天挨打呢?一点都不自由。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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