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有找太医瞧过？” 舒青窈也上前关心：“既是养着，又何必大老远的跑过来？春辞姑姑，有什么话，你吩咐下去叫人过来传传也就是了。” 说来，这还是她第一次仔细看这个宫女。 不过知道关心人，那倒是个知冷知热的。这样的身份待在四皇子身边，能体贴照顾，也足够了。 舒青窈做出两分紧张：“可，奴婢，奴婢不知道该怎么，怎么……” 周永升看了舒青窈一眼。 周永升会意：“正巧，四皇子也才吩咐了老奴去看望皇后娘娘，这样，老奴陪着姑娘走一趟，如何？” 曦光堂。 身边的秋归跪在地上，手捏成拳，轻轻捶着陆皇后的腿。 春辞引着舒青窈和周永升进来。 “天气渐渐炎热，这样的日子，身子可还爽利？” “那就好。这段日子你的身体金贵，需要什么，只管告诉本宫——珏儿他事务繁忙，咱们做女人的，得多体贴多照拂。” “你呀，是个实心眼的好孩子。”陆皇后放下书册，牵过她的手放入掌心，拍了拍。 这样的手…… 见陆皇后一瞬迟疑，舒青窈暗道自己大意了。但眼下又无法收回手，只能将眸光转移到一旁的《女则》上，问：“娘娘，这是什么书呢？奴婢粗鄙，并不识字……” 本是给她准备的，但听她说不识字，也就打消了念头。 对舒青窈道：“你别多心，本宫没有旁的意思。只是你跟在珏儿身边，又是珏儿第一个女人，未来长子的生母，识一些字，自然是好的。” “也好。”陆皇后答应了。 琢磨间，低头见自己手背竟起了层白白的皮，蓦地惊慌，对秋归道：“去、快去把他找来！” “是。”周永升礼道。 不过，磨蹭的这会儿功夫，倒还真是等到了和空谷擦肩而过的机会。 跟在秋归身后，他微微看了舒青窈一眼。 难道，魅君已经彻底占据了空谷的身体？ 一阵恶寒忽就遍布全身。 “姑娘？”周永升压低声音。 “那个人……” 不过说来也奇怪。 “周公公，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舒青窈脸色严肃，“我想起来，那个人我曾经见过的。不过那时我刚入玉灵山不久……他到底是怎么出现的呢？” 小声道：“小祖宗，你对他了解多少？” 见她满脸真切的担忧，周永升琢磨一瞬，悄悄做了个手势。 舒青窈不解：“太危险了！不行，我得去告诉——” 默了默，索性把话给她挑明：“老奴知道六公主您是担忧娘娘凤体，但娘娘的凤体已不是凭借着药就能调理的，得加上谷雨的术。” 周永升：“……” 当时若舒青窈在，他也不会把谷雨推给陆皇后。陆皇后也就不会因此依赖上谷雨，受限于他的术法…… 她怕，怕有朝一日终究迷失所有心智，被彻底控制。 舒青窈眉心微蹙，半低着头，并未接他的话茬。 在周永升打算开口请她继续走时，她忽而眸底一亮。 钱 照理说，舒青窈主动提出帮忙探探对方的虚实，这等的好事，他是该立刻答应的，可问题在于他已经知道谷雨已经把陆皇后的命脉攥在手里，要是舒青窈插手，只怕也会知道他们精心隐藏的秘密。 周永升尴尬地笑：“六公主啊，老奴也知道您是好心。不过这件事，老奴是真做不了主。您也看到了，娘娘她眼下十分倚重谷雨，老奴哪有本事把他单独支开呢？” 像周永升这样的人精，莫说陆皇后，就算在明僖帝面前，也是能说上两句话的。既然他都把路堵死了，她再说什么，反倒会引起怀疑。 一路上周永升都魂不守舍。 越想越觉得糟心。 且这个火坑，还是他亲手造的。 可要是没有成功，那陆皇后的秘密极有可能会暴露。谷雨那边，也会打草惊蛇。 舒青窈本是走在周永升身前，听到声音，步子微微一滞，和他并行。 她一身湖蓝绣染孔雀宫装，梳着复杂的发髻，髻上缀满珠宝。比起陆皇后，华丽有余，端庄不足，一看便知是个张扬的。 这香味，是钱贵妃！ 春日的甜腻，夏日的清爽，秋日的醇厚，冬日的悠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