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 “何时到凤麟宫做事的?” 陆皇后脸色骤然一变:“谁派你去的!” 陆皇后胸口阵阵起伏,椅扶上的手指紧紧捏住那发凉的硬木。 周永升,她一手提拔的好奴才,竟然敢瞒着她调了一个陌生的宫女到她的珏儿身旁! “春辞,去,把周永升叫来。” 瞬间满背冷汗。 可心里又慌乱得厉害。 而近来他一直在四皇子舒珏身边伺候,尽管陆皇后默许,想以此平衡舒琰和刘玉良的联手,可这次舒珏身边平白出现的“周卿”,他隐瞒未报,已经触了陆皇后的逆鳞。 “那边是个什么情况?”周永升开口打探。 奇怪。 佘嫔为什么要给舒明葭出头? 修剪花枝…… 倒想起了一件很久远的,跟花有关的往事。 真实情况如何,看来只有等舒青窈自己来解释了。 等到了曦光堂,周永升一见陆皇后那身气势,忙不迭地小跑上前,跪下请安。 周永升如芒刺在背,十分惶恐。 陆皇后面色稍霁。 周永升噎了一噎,顺势看向舒青窈,故意骂道:“哎呀,我说你怎么就那般不懂事儿呢!叫你好好修花,你是怎么就惹了事儿呢!” “蠢哪你!你是四皇子的人,不是哪宫娘娘都能叫的!”周永升恨铁不成钢。 说到这里,舒青窈顿了顿:“不对,奴婢想起来了,周公公您说过,奴婢才来,得留在凤麟宫熟悉环境,学习规矩的。那、那袁栀姐姐为何会找奴婢?还有,不是说任何人员调动都得告知周公公您么?周公公您不知道这件事?” 周卿是不知道,舒青窈铁定是知道的啊! 不过她话头都引到了这里,他也只好接招。转过头对陆皇后道:“皇后娘娘,老奴明白了!是佘嫔身边的袁栀不懂规矩,擅闯皇子府,诱骗周卿她去了琉蕴宫!” 周永升看向舒青窈。 忽而“啊”了一声,道:“奴婢想起来了,佘嫔娘娘当时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 “佘嫔娘娘说,‘谁给你的胆子修剪芍药啊’!” 不约而同想到曾经那件到现在都令后宫津津乐道的,佘嫔“一战成名”的血腥事。 “……娘娘,”周永升低声开了口,“说到修剪芍药,老奴是见了的,周卿她没有撒谎,修剪的那些,的确是败了的残花,这……无论到哪儿说道,都是能说通的。” 顿了顿,眼神犀利地盯着舒青窈:“不过,佘嫔又没有见到你修花,怎么知道你修剪芍药的事?” “这事说来,唉,”周永升叹了口气,“老奴是知道的。” 周永升继续道:“原先是五公主到宫里来找四皇子,后来五公主离开时,看到了周卿。也不知怎的,五公主就要责罚她,老奴看到时,五公主身边的彩玉已经是要打人了。老奴想着,不管怎么说,周卿也是四皇子的人,断不能叫旁的主子来教训,于是就从中掺和了一把。再之后,五公主就和彩玉走了。没过多久,就发生了这茬子事儿。” 舒青窈更是满脸莫名其妙:“皇后娘娘明鉴,周公公明鉴啊!奴婢真真什么的都没做,就在那里修花。周公公您也知道,奴婢是今早上才来的,哪里敢怠慢什么?做事都是一等一小心的。” 陆皇后心里生出一股烦躁。 没想到佘嫔却因此丧命。 “皇后!是哪个刁奴害了朕的爱嫔?!” 陆皇后瞬间更加头疼。 那个,该被她称为父皇的男人…… “就是她?”明僖帝掠过她身边,直往正位而去。 多年未见,自己的父皇还是像以前那般,高高在上的,为了其他人来责难她。她也还如以前那般,卑微的,跪在他的面前。 “来人,把这刁奴拖出去斩了!查清她的来历,从她往上,三族三辈,全斩!” 周永升汗如雨下。 赶紧开口:“皇上息怒,此事大有蹊跷……” “皇上,”舒青窈终究忍不住开口,“奴婢何德何能,以一当十呢?遑论还面对一帮训练有素的侍卫。” 在场的不仅明僖帝,陆皇后和周永升皆是怔住。 脊背发凉,立马朝旁边的春辞望去,使了好几下眼色。 但转念一想,虽然和周永升共事多年,可周永升仗着陆皇后的倚重,又和四皇子亲近,历来眼高于顶。难得有欠她人情的时候,她必须得把握住。 趁着人多不备,朝门口移去,消失在曦光堂。 默了一瞬,暗道周永升不会平白这般保着一个从未听说过的远亲,猜测这只怕是与舒珏有关。以防万一,在明僖帝发怒要立刻斩了人前,她伸手覆去明僖帝的手背上,语调温柔:“皇上,可否听臣妾一言。” “此事的确有蹊跷,方才您还未来前,臣妾已调查出了几分眉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