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最近奇怪得很,她不是血亏的身体,可小腹老是隐隐作痛,尤其是自上次回想起云嫔被那群人押着,用木板狠狠折打腰臀的时候,她感同身受般,几乎痛到无法呼吸。 她赶紧深吸了口气,把不该的念头强压下去,身体的不适才缓慢的一点一点淡去。 “窈窈,你方才在想什么。”沈清越低声问。 舒青窈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听出她撒谎的颤音,他微有失落,但还是道:“有什么事,要和我说,别瞒着我。” 三楼 西江月是平晟街上最有名的茶楼,人来人往,热闹至极。 身份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接待,且还要从不同的门进。 一是为茶本身,二则是希望能得到某个大人物的青眼,从此攀上高枝儿。 离他们最近的便是一桌书生。 “爷,爷,这边有上好的峨眉白芽。” “泡好的那算什么?晚生这里有顾渚紫笋,方才运来的阳崖云泉,都还新鲜着哪!晚生泡茶的手艺尚可,不知爷可否肯赏脸?” 舒青窈上前,将那些人隔开。 几个书生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当年最尊贵的,如今却成了九等人。 “在想什么?”耳畔突然响起沈清越的声音。 “官场浮沉,如江如海,即使浑浊,沉有泥沙,但亦有清水。”沈清越简单一句。 前朝如何,都是轻舟已过万重山。 舒青窈听懂了他的意思,略是抬眸,向他看去。 若非命格弄人,以沈清越的才能,他定会在前朝有一番大作为。而她,若能得一些本该有的,父亲于女儿的疼爱,她也将是一位不输于其他皇姐皇妹的公主。 眼眶微微发酸,她抿抿唇角,低下头去。 眼前是另一条旋转直上的楼梯,但装潢比起前面,更为古朴雅致。从下往上看,四方的栏杆边并没有人落座。屏风安静地立在那里,像是还没有等到它们平日的顾客。 舒青窈心生警惕,悄转手腕,将阴阳玉子控在掌心。 虽然望去,只有两层楼,但这里的弯弯绕绕别有玄机,就算平地生出第三层楼来,也不足为奇。 旋即笑:“客官莫怪,咱们这西江月啊,从来都只有二楼,没有三楼。要不,您先上二楼瞧瞧,看是不是您要找的地儿?” 但这明摆着就是刘玉良故意给他们使的绊子。 舒青窈见沈清越没有说话,亦没有动身。而跑堂再次热情相邀,她直径上前:“我家爷要去的是三楼,少拿二楼来糊弄了事。耽误了我家爷的正事,你就算有十个脑袋也掉不起!” 这儿的人他见得多了,富贵的也伺候了不少,可把“掉脑袋”挂嘴上的,只有宫里头那几位。再仔细打量沈清越,这面容倒不甚熟悉,可气质的确出类拔萃。又看舒青窈,就算戴着幂藜,幂藜下盖着覆面,也不难看出是个清瘦少年。 这少年,只怕是个太监! 沈清越阖目。 舒青窈敛起双眸,静静目送那跑堂而去,对沈清越小声道:“不似作假,他真不知道。” 舒青窈:“而且,这西江月,的确是没有三楼的。以前我便知道,方才我又用术探查了一番,不存在暗房、密室或者隔间。不知刘玉良,究竟意欲何为。” 官场那不成文的规矩,在用一个人前,势必设下无头局,以此来观察那人的应对之策,以及处世能力。这样的规矩若要追溯源头,那得从黄石公三次丢鞋试张良的事说起了。 没过多久,那跑堂回来了。 “什么与三楼有关。”他睁开眼睛,直直盯着跑堂。 “那就去死吧。”沈清越浅勾唇角。 舒青窈瞬间出手,纤细却有力的手指如钳,死死掐住他的喉咙,轻而易举地将他提离地面。 跑堂像只被捏住脖颈的猫,四肢无力下垂,全然无法挣扎。 眼前所看到的一切景象开始模糊 最后关头,二楼忽然传来一声:“放了他罢。” 舒青窈没有松手。 沈清越轻哂:“小王没叫她放,她绝不会放。” 这声音仿佛穿越了时空,从五年前直径到了他们身边。沈清越心脏滞了一瞬,而舒青窈更无法避免的浑身难受起来。 先前还空无一人的地方,身穿常服的三皇子舒琰站在那里,双手手腕搭在栏杆上,满脸看好戏的戏谑神情。 舒青窈勉强寻回理智,撤手,将跑堂丢去一旁。 拊掌声从二楼传来。 沈清越自动忽略他话语里的阴阳怪气,道:“既然自称‘本宫’,又是刘公公的主子,想必是三皇子了。” 沈清越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