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魏行昭那样子,他几乎瞬间就明白了怎么回事。常年波澜不惊的心忽然就颤抖了几下,而后深呼吸着,扶着墙站了起来。 隔着牢门,魏行昭一把伸出手去,拽住他的衣领往坚硬的木柱上抵。似乎不解恨,又用另一只手死死掐住他的脖子。 余管家没有说话。 余管家“嗯”了一声:“是的,昭少爷。” 说不清为何。 就像…… 手指似是麻木,他缓缓松开。 这模样…… 想到这里,魏行昭的心脏又是狠狠一蜷。 “昭少爷,我没说过我要活。”他十分平静。 余管家的眼睛微微沉下:“难道你还要对你母亲下手?” 莫名想起这些年余管家在魏启阁身边办的事,魏启阁还不止一次地夸,说余管家留下来当个管家,真是屈才了。 至于余管家说,他要对母亲下手…… 这一丝蠢蠢欲动来自他对魏老夫人的嫌弃,堂堂城主夫人,怎么能和区区管家有染!要是被世人知道,那魏老夫人的名誉必毁,而他也从人人艳羡的高贵公子,成了一个连乞丐都不如的肮脏杂种。 “回答我!”余管家陡然提高声音。 还是第一回看见这般锋芒的光,魏行昭不免僵直,眼睛怔怔地看着他。 听到这句话,魏行昭反倒是回过神来,没好气道:“少摆出那副委屈的样子,本来就与我和母亲无关,都是你鬼迷心窍,自作自受!我和母亲不欠你的,狗奴才,死到临头还想拉我们母子下水?” 魏行昭却心头火起,越想越怒:“你给我站住!” “你给老子站住!” 颇是冷淡地喃喃:“到底是她优柔寡断纵容出你这么头脑发热,没有眼力的急躁性子,迟早害了你。” 余管家收回目光,不再搭理,重新坐回墙角。 他也不在意有没有孩子。 魏行昭又骂了几句,余管家的淡然在他眼里看来,是对他的极度侮辱,衬得他仿佛一个跳梁小丑,在上蹿下跳的无理叫嚣。 想到魏老夫人,他又是心痛又是悲哀。 门边,狱卒正在喝酒吃肉。 狱卒愣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 “哎,大人没有命令……”另一个狱卒犹豫。 交换眼神,二人朝大牢而去。 空气中尚有焚烧的味道,魏行昭却无心多问,走到白若璃身前,将她抱入怀中。 好不容易忍下去,就听到魏行昭带着哭腔的声音:“阿璃,你不会骗我吧?阿璃,我只有你了,你不会骗我的,对吧?” 她的心微微颤了颤。 魏行昭丝毫没有发现她的异常,只是自顾自言:“以后就算我是个父母双亡的孤儿,我也有你。有你我就不怕。阿璃,只有你对我好。其他都是假的,统统都是假的!以后我们要好好的,我会疼你、爱你,永远珍惜你!” 嗯……其实这个也是假的,并不需要他疼、爱、珍惜。 魏行昭来不及避开,秽物落了他满肩,甚至沾染了一些在他的发上。 魏行昭跟雷劈了似的,直愣愣地定在了那里。 白若璃被吼得一抖。 “三表哥,阿璃不是、不是故意的!”吓得她颤抖得变了声。 白若璃脑子嗡嗡的响,耳朵像是失去了作用,什么都听不见了。 “你就是故意来恶心我的!贱——人——!” 雾菱打了水回来,正好看到白若璃被打。 嘴里倒是还算客气:“三爷!您冷静点儿!” 雾菱吓得闭上眼睛。 她微微睁眼,看到是凌桑捏住了魏行昭的手,不禁大喜。 “狗奴才,你敢以下犯上不成!”魏行昭又出另一只手。桑亦轻松拿捏。 所以眼下魏行昭只感觉自己两只手跟中了毒似的发麻,抖得厉害。 凌桑赔笑:“三爷,奴才这是为您好呀,这府上出了那么多事,要被人看到您这样,传出去,只会说您中邪了——平时那么温文尔雅的您,怎么会舍得打女人呢?” 凌桑继续道:“本来府上最近的事就叫外面的人说三道四的,三爷您才刚坐上城主一半的位置,未来的路还长着呢,得好生经营着,您说是不是?” “你这狗奴才说话还算中听。”黑着脸皱起眉头勉强看了一眼肩头的秽物,嫌恶道:“你要是不舒服,就少出来,好好待在房里养胎!平白的出来招惹我作甚?”说罢,拔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