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他们竟敢!” “开!我是嫡长子,必须开!查清真相,严惩凶手,还我父亲一个公道!”魏行勋言辞激烈。 “小王爷……” 而这份淡然并不是旁观者的冷漠,它像三月阳光下棠梨绽开的满枝雪白,带着让人心安定的力量。 沈清越微微一叹。 魏行勋滞住,背后密密麻麻爬升一层恶寒。恶寒之后,又是如火灼心烧肺的滚烫! 好一个弟弟! “父亲啊,这就是你的妻,你的儿!他们要置行勋于死地啊!——” 那几个兄弟一边替他叫屈,一边又替他不值! “现在,魏大哥有何打算?”沈清越新拿起一个茶杯,倒好茶水,递过去。 片刻后,接过茶水一饮而尽。 去 魏行勋手里培养的那一点人,在魏行昭的暗卫和魏老夫人母家势力面前,根本就是以卵击石,螳臂当车。 能助他一臂之力的,不是他沈清越,而是术者。 只要瓦解这次,平安返回后,再开棺验魏启阁的尸首,魏老夫人和魏行昭,即刻成为众矢之的,不得翻身。 “一切都听小王爷安排。”魏行勋行礼,恭敬拜别沈清越。 很久都没有这样的冷清了。 那时的天空仿佛每日都如五月晴空般的明媚,不带一丝云痕,以至于现在他都能想起那片纯粹澄净,直达人心的空旷蓝意。 他的人生也斑驳浑浊。 自云奕走后,他近身无人可用,便从外面挑了个看着还算顺眼的来。少年名叫招财,说来还是同他们一齐从宣德王府来的。审问行刑,杀人追踪,同样也在行。 沈清越并没有什么胃口,并指抵住额角,轻按了按,语气慵懒:“晚些。”又道:“你去把裴言叫来,小王想下棋。” 不多时,裴言提着棋盘而来。 沈清越眼底的光跳烁一瞬,想起以前舒青窈老是缠着他,要他教下棋的事,不免唇角浮起一抹淡笑。 “妙法寺那边,今日我已经带人去看过。回来的路有两条,都不是什么冷僻小道。他们想动手,并不好藏身。”裴言直言。 “林中树颇高,枝叶算不得茂盛。至于地上,枯叶虽多,可雪水积压后,又湿又潮,并不好伪装。”裴言将棋盒摆好。打开藤编的盖子,用手指微微拨弄里面的白子。“但以防万一,明日我会带兄弟随行。” 而后试探地问:“小王爷该不会是还安排了旁人?” 此话一出,裴言瞬间明了。 沈清越淡笑,拿过另一盒棋子打开盒盖,执一枚黑子,随后将它稳稳落去棋盘上。 屋内灯火如豆,屋外却是人心惶惶,各院难眠。 魏府接连出事,魏老夫人理所应当要亲自祈福。马车一共备了五辆。第一辆坐魏老夫人一人,李嬷嬷陪随。第二辆是魏行勋一家,丫鬟初晴陪随。但三个孩子挤在一起闹腾得紧,魏老夫人眼热,便叫最小的魏锦棋过去陪她说话解闷儿。 魏锦墨年纪最大,看得出父亲和母亲的神色不太对,忍了忍,还是没有问出口。整个马车一下就静了下来,气氛也有些紧张。 最后的裴言和沈清越同乘一辆。裴言以上次遭遇妖人为借口,而沈清越则是雷打不动的“爱热闹”。 一路无事。 香炉中所焚烧的檀香还是一如既往地涤荡人心,但白若璃的脸色却白了两分。伸手抓住舒青窈的手腕,小声:“卿姐姐,这味道,阿璃闻着不舒服。”的檀香。要说不舒服,大抵是味道比以前的更重了些。也不知是不是方丈主持以示隆重,刻意而为。 法事开始,僧人吟唱,木鱼笃笃,神圣而清心。 魏老夫人自是满脸虔诚,身为魏家目前的主心骨,又曾当家数十年,她是最希望魏家好的。只是这“好”,前提是魏行昭担任云州城城主。 魏行勋倒还算认真,除此以外,大多跟她一样,走走过场罢了。 舒青窈心脏紧了紧。 稳稳心神,反牵住她,压低声音:“我陪你去外面透透气。” 说是透气,但舒青窈打算去看看外面焚烧的檀香。 二人刚退出众人视线,往旁边避开离去,眼前忽就横添了一抹影子。 小沙弥还不足她们肩高,见她们有离去之意,礼道:“二位施主,师傅说过,法事期间,不得擅自离开。” 一个干呕,径直把小沙弥剩余的话给堵了回去。 “诶,这……” 待走到最下面,正好在香炉旁,白若璃又呕了一下,连连摆手,避开风口。顿了顿,从袖中取出一枚柑橘清香的香囊,凑至鼻前深嗅几番。 薄烟袅袅,透过镂空的花纹,依稀可见星火红光。 念头刚起,晃眼看到凌桑在树后躲躲藏藏,便朝他招了招手。 沈清越提前知会了她路上可能遇到的事,她和沈清越的想法不谋而合,能用术法解决的,就别见血了。这一车妇孺老少,到时候要是见血吓晕一片,反而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