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懂香么?”她问。 舒青窈轻哂:“香倒也不是女子爱的玩意儿,有些男子附庸风雅,亦喜此道。”不过,连凌桑也不懂,那就没辙了。 凌桑斜身,朝香炉凑去瞥了一眼。檀香气息缭绕着钻入他的鼻子,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怕引起注意,又用手赶紧捂住。 舒青窈步子一滞,转身:“什么?” 心中一凛,舒青窈隐隐感觉到什么,没有说话,继续往前走。 这里无风,倒是有香满寺。 白若璃一头雾水地被舒青窈扶去一旁,问:“怎么了卿姐姐?” 白若璃顿时脸色发白,双手交叠,护住小腹,颤着唇问:“那怎么办呢,我现在也回不去……” “可是……”白若璃抓住她的手腕,后半句话没有说出来。 “没事的,任他如何,我们术者和巡察司联手,足以按下所有妖魔鬼怪,”她又是一笑,“况且,我们要面对的是人,不是妖魔鬼怪。” 话音未落,突然听到钟声大起。 不管是哪一种,都意味着有事发生。 还未到先前的位置,就听得魏行致尖锐地叫:“佛祖、佛祖流血泪了啊!要诅咒!报应!啊——” 舒青窈尚算冷静,瞥见裴言的位置,默不作声地护白若璃过去。 两旁的僧人齐声吟唱。 尚算晴朗的天空顿时暗沉,如同末日降临般让人感到极度压抑。这诡异的氛围使得魏家上下忐忑惧怕,皆是双手合十,嘴里不停祈求。 不知过去多久,风停了,沙覆去地上,叶片躺得安稳,一缕阳光再次显露,又渐渐撒去大殿前。 主持额角还透着晶莹的汗珠,舒一口气,点头:“放心,天大的邪祟也有佛祖庇佑!佛法宏大,功德无量!” 魏行致的脸色却依旧难看。 舒青窈敏锐地朝他看去,倏然发现他与周遭人的气息不同,周身竟笼了一层血色雾气。大感不妙,又不敢张扬,只能向他挪步而去。 舒青窈吓了一跳。 “青儿,为何觉得,我许久未看到你了。”加大握住她手的力道。 她自己也不明白,有什么好怕的,一颗心倒是诚实地沉重跳动,叫她有些呼吸不畅。 “那不是佛门重地,法事未当前,你我便可以这样?”魏行昭戏谑地问,言语里含着轻佻。 耳边又响起魏行致渐大的声音:“不可能……不可能……啊……那是佛像……” 舒青窈趁机问:“二爷,什么不可能?” “那、那分明是阿萱的脸啊!阿萱,在流泪,是血泪!她是不是恨我?是不是怨我?啊——她来寻仇了!”魏行致陡然叫出声,惶恐地捏住舒青窈的肩,“你看,你看,她还抱着孩子……是死婴……是、是我和她的孩子吗?” “不是的……我和阿萱曾经有个孩子,真有一个!”魏行致连声重复。 没好气地丢下一句:“真是疯了,上次还没有丢人丢够?” 魏行致周身越发浓郁的血色,还有只有他一人能看到的幻象,那是一种极其阴毒的术法—— 这种术法,只会落在与婴儿有血脉关联的亲属身上,且其亲属有一人必为术者。 当时的术门为了让自己门派更发扬光大,不惜阻止术者与普通人结合,发展到后来,还犯下杀孽,将那些普通人,以及其后代圈养杀害,用亲属的血,研究出术法,以保术者血脉绝不外流。 而今血婴咒现,她忽然有些害怕。 她会是这一切的幕后推手吗? “阿萱……阿萱……”魏行致陷入一种癫狂的状态,嘴里不停喃喃着。 魏行勋听魏郑氏说了前段日子魏行致的荒唐事,对魏老夫人所生的两个脓包流坏水的儿子更加厌恶。听罢,和魏郑氏不约而同地把三个儿子往旁边护。 话音刚落,魏行致极度恐惧地瞪大眼睛,大吼:“我不去!”张牙舞爪地推开魏行昭,竟直接跑了。 魏老夫人愣了好半晌,心脏疼得她直抽冷气,身体也软了下来,脸上老泪纵横:“这叫什么事 李嬷嬷赶紧扶住她。 魏行昭站定,怒视道:“你说什么!” 魏行昭一口气憋在心口,发无处发,只能去扶魏老夫人:“母亲,法事已了,我们回去吧!” 到底是肚子里掉出来的肉! 魏老夫人勉强敛回两分精神,支撑起身体,点头:“是了,我们回去。” 魏郑氏微撇唇角,看向初晴。初晴会意,从袖子里拿出一袋银子,走到方丈面前,双手奉上。 “这是我们添的香油钱,”魏郑氏走上前来,爱怜地摸了摸身边最近的魏锦棋的头,“保佑我们都长乐康健。” 而后众人陆续往来时路走。 身旁平添一丝夜昙香息。 “怎么回事?”沈清越低声。 “以你所见,可与这咒术有关?” 沈清越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