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 沈清越略是沉眸,语气带了试探:“必要时,小王可能会杀了岑游之,你能动手?” 又低头:“若到万不得已,我自不会手下留情。身为巡察司,这些年也曾遇过朋友中招变为妖人,为了天下安宁,我不得不把剑刺向他。” 他就是想知道,裴言是割舍不掉情,还是能权衡利弊。至于杀不杀岑游之,那都是后话。 片刻后又放下。 裴言应承:“裴言知了。这段时日我也会继续观察那边动向,若有机会,便想办法救人——动手前,我会知会小王爷您。” 听完裴言所言,白若璃心惊肉跳,手心里尽是汗。 不过如今想来,其实也有迹可循。 “原来苏姐姐叫‘卿卿’,多好听的名字,”白若璃喃喃,“以后叫她‘卿姐姐’,整好和‘青’同音,旁人不知的。” 白若璃几分羞赧。 裴言目色深沉,爱怜地抚过她的发。 要真让魏行昭当上城主,只怕头一件事,就是成婚双喜。 皓月堂空空荡荡。 站在房前,他下意识抬头。 可现在,那个女子死了。 云绮……宣德王府…… 是了,要不是他叫来云绮,那她会在宣德王府看守何杳。何杳一来,云绮便死,其中定有其他,他不知道的事。 云奕悲痛欲绝,他亦心中难受。 借着外面朦朦看见是沈清越,便从地上起来,小声:“小姐醒了两次,睡得很不踏实,奴婢帮她沐浴更衣,又喂她喝了些粥,眼下又睡了。” 雾菱摇头:“奴婢不需要什么赏赐,小姐她……她太可怜了。还请小王爷容奴婢说句僭越的话,若您心里真真有小姐,便不要将她视为玩物,小姐是个好姑娘,她值得!” 沈清越沉吟片刻,道:“下去吧。” 看向月光清洒,满帐柔白的床,他怅然叹息。 悄然走过去,他轻轻撩开床帐一角,一双清澈带露的杏眸就这么出现在了眼前。 沈清越惊了一瞬,心跳不觉加快。 “随时,”她声音清冷,“我随时都可以醒。自从母嫔被那些人夹走,用带了钉的木棍活活打死后,我就没有再睡得沉。” 试着向她伸出手,想要摸一摸她的脸。但想起她的疏离,又担心自己这样的举动更加引得她反感。悬在半空中顿了一阵,转去拿住被子,道:“躺下吧,风冷。” “没有风,而且,雨水已过,马上惊蛰。” “方才可是又做梦了?” “梦到了什么?” 以前便是如此,她总会觉得窗外有天上的神仙,会突然降临来解救她。所以每当她梦后心情不佳,都能一直一直地看着。 仿佛回到多年前,两厢无话之时,可那时是话不投机半句多,眼下倒是不敢轻易打破这难得的融洽。 “云绮那边,怎么样了?” “为何?” 舒青窈微敛双眸:“你是不是以前认识裴言?” “你不会轻易相信一个人,更不会轻易谈合作。”她终于回头,眸光落去他身上。 “我不认识他,他入朝为官时,我已不在京都。此次合作,只是因为我知道他在意什么,料定他执着于此,别无他求。” “是啊,拿捏我,也只需要一个你。”他并不否认,甚至浑身也松懈下来,双手往后撑住身体,微微后仰。 看了许久,冷不防道:“我还是喜欢你以前的脸。” 声音轻轻:“我毁容了,窈窈。火烧掉了我的脸。” 又睁开。 明明很平静的话,不知为何,她说出来像是带了两分埋怨的撒娇。 “那怎么办,”他沉声,“我换回以前的脸,再戴上面具和你生活可好?” “我的意思是,你离我远些,我们不可能在一起的。”语气比方才更平静。 他也变得平静。 “嗯,所以我在很直接地跟你说。”意地躺去床上,双臂交叠,枕去脑后。 沈清越比她年长,自然也比她高。尉迟太傅十分喜欢他,所以他的位置总是在前面。 于是—— 尉迟太傅起身巡视,她趴去桌上,偏偏压住他湖宣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