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妙儿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转身对魏郑氏磕头:“多谢大夫人,多谢大夫人。” 倪妙儿动作顿了顿,跪走到舒青窈身前:“苏小姐,对不起,妙儿不该拿您的银子!不过,妙儿也不是主动要拿您的银子的,都是她——”指向刁嬷嬷。 魏行致几步上前,狠狠踹了刁嬷嬷一脚:“老东西,少血口喷人!妙儿缺钱,大可找我拿!你自己心痒,还往我的妙儿身上泼脏水!” 舒青窈略是侧眸。 叶茴声音清脆:“各位主子,奴婢亲耳听到,刁嬷嬷说银子是她拿的。只因妙儿姑娘和她同住一屋,才不得已分出部分给妙儿姑娘。” “你、你们——”刁嬷嬷气得哆嗦。 舒青窈欠身:“但凭大夫人作主。反正此事要放在苏家,这般爱生事非,偷窃主子钱财的东西,是断不可留的。” 院门守卫的家丁顿时涌进,二话不说,押住了刁嬷嬷。 魏行致扶住倪妙儿:“正有此意。” 所有人一走,舒青窈瞬时冷下脸色。 她能感觉到舒青窈是很不待见刁嬷嬷和倪妙儿的,所以今日这事,也是除掉二人的最好时机。可方才她那句话,只能把刁嬷嬷解决掉,倪妙儿反而毫发无损,甚至还能凭借着腹中孩子,日后母凭子贵。 “可是,小姐不太高兴。”叶茴咬住唇瓣。 她当然不高兴了。 雾菱好歹和她是同一条船上的人,那叶茴呢?魏郑氏身边的奸细? 舒青窈回头,见她和凌桑两人,一人怀里抱了一堆,不由得哭笑不得。 挥手:“放回去。” “走哪儿?去你家里做客?”舒青窈怼了回去。 “放好东西以后你们都出去,我要养神,”顿了顿,“雾菱,那压惊茶你也喝些。还有叶茴,你端一壶压惊茶给表小姐送去。” 半炷香后。 “小姐?” 雾菱摇头:“奴婢把她的东西翻了个遍,没有任何值钱的,更没有什么信物。她的首饰盒穷酸得要命,里面只有一支木簪和三支包金簪,那包金簪还是前几年的样式了,刁嬷嬷用了都嫌老气。” 自叶茴来到院中,她并没有特别优待过,虽然口头说要升她为二等丫鬟,但魏郑氏后来没允,也就单独拨了个房间住罢了。这点小恩小惠,不足以让叶茴死心塌地。 舒青窈也知道,雾菱原本就是大丫鬟,在苏府是绝不会干粗活的。才来魏府那几日,也是逼不得已,眼下她已经轻松惯了,再累回去,定是吃不了苦。 “这人,暂且用着,”她眉头微蹙,“你把凌桑叫进来。” 舒青窈穿好衣服,走到桌边坐下等候。 “师姐找我有事?”他声音里透出两分心虚,“小王爷那边,我真真真真无心的呀!” 通风报信 “这么多术者。”她有些不耐。 “不止术者,专克术者的巡察司也来了,”叹了口气,“那些黑金做的物什,见着就心慌。” “那师姐,我们收拾收拾准备跑路吧?”凌桑突然提议。 她倒是想。 莫说身体内有游线金针,单是和亲一事,她在外只会更危险。 “凌桑,你记住,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再施术法。”她认真地看着他。 舒青窈:…… “你跟我贫什么?信不信我把你吊去房梁上打屁股?” 舒青窈看在眼里,轻轻一笑。 无忧无虑的日子实在太短。 凌桑本是拉开门准备出去,无意和叶茴撞了个正着,立马收起脸上的嬉笑,大声:“小姐,您休息了吗?”又跟茫然的叶茴解释:“ 舒青窈叹了口气。 于是道:“进来吧。” “小姐,您吩咐的压惊茶,奴婢已经给表小姐送去,”说着,把托盘里的白瓷青花盅取出来放好,“回来路上遇到李嬷嬷,她说老夫人给二位小姐备了燕盏金耳,叫奴婢带回来一盅。小姐趁热饮下吧?” 叶茴看在眼里,忍不住心疼:“小姐不是会术法么?怎么会让自己受这么重的伤……” “你说什么?” “你还知道什么?”舒青窈双手放去身后,微撑着妆台,手指勾起,暗捻银丝。 指尖颤了颤,舒青窈有些想起来了。 那两个小孩一男一女,浑身都裹满了松针枯叶,脸上也脏兮兮的,不知道跌倒了几次,眼泪混合着泥巴,看不清他们的模样。 后来她和空谷顺便把姐弟二人送回了家。 “奴婢是猎户人家的女儿,当年您和另一个术者把我们姐弟二人救下后,奴婢阿爹还执意要送你们新猎的鹿肉,你们推辞不要,干脆直接用术法消失了。” 的确如此。 叶茴扁了扁唇角,垂下眼睫:“小姐您二位走后,不过一个月,山中洪流爆发,奴婢阿爹阿娘,还有弟弟,都被洪流卷走。奴婢侥幸抱住一根大树,才捡回一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