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 艾能奇说道:“差不多都回来了,只有往南探查的斥候还没消息传回来。” 李定国厉声问道:“你为何不早说!” “现在都已经上灯时分了,你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官军?哪里来的官军?” 艾能奇的脸色也是巨变,说道:“刘衍部从南面杀来了?” 在曲阳县的南面,西侧是行唐县,中央是新乐县,东面是定州,李定国是目光不断在舆图上的三个黑点上变换着,忽然大声说道:“不会是行唐县,那边是我大顺各营的聚焦点,刘衍绝不会还滞留在行唐县。” 艾能奇此时冷汗直冒,说道:“那就是新乐县了!如果是新乐县的话,那咱们就危险了。” “现在的刘衍就好像是一头嗜血的恶狼,隐藏在黑暗之中,等候着猎物落单,只要机会出现,就会发动必杀一击!” 李定国点了点头,说道:“你立即去安排人马,现在就连夜出发。我现在去南城楼上坐镇,重新部署各部的防务。” 没过多久,李定国便带着大队的亲卫来到了南城楼,只见部署在这里的火铳手和甲兵虽然已经到位,可是众多兵丁却非常的懒散,大部分人都在城墙上各处休息,甚至还有不少人已经裹着衣服躺在地上,呼呼大睡起来。 身后的大队亲卫纷纷上前,用手中的兵器抽打着那些懒散的士兵,驱赶着所有士兵整顿防务。 城墙上,所有士兵大气都不敢出,纷纷在各自上官的怒吼下占据防守位置,城头上的混乱也逐渐趋于秩序。 随后李定国又先后巡视了北面、东面和西面,同时派人给艾能奇下达命令,命其尽全力整顿城外的骁骑和炮队,加强值夜防备,在营垒外围十里外,加派双倍的斥候和明哨、暗哨,防备刘衍部的突袭。 “将军,咱们刚刚拿下曲阳县,兄弟们连口热乎饭都没吃,还要出去巡逻?是不是太折腾人了。” 艾能奇怒声说道:“胡乱聒噪什么!给你们什么命令,你们照做就是了,难道你们想违抗军令不成!” “是,属下领命!” 突然,艾能奇挥手拦住众人,警惕的看向南面的黑夜,目光透过营垒的木栅栏,只能看到漆黑的夜色,但是艾能奇的心脏却已经开始剧烈的跳动起来。 “现在?” “是!” 炮火照亮天地 突然,南面的夜幕中瞬间闪烁了起来,伴随着剧烈的火铳轰鸣声。 “敌袭!” 但是此时骁骑和炮队的军心已经开始动摇,布防的速度也慢了下来,急得艾能奇不断怒吼着、大吼着。 顷刻间,李定国的吼叫声还未结束,曲阳县南面的旷野外,陆续点燃了无数的火把,犹如夜空中的繁星倒映在了大地上,无边无际,蔚为壮观。 李定国难以置信的望着城外的景象,曲阳县城南,那几乎无边无尽的大军方阵,一直蔓延到南面的夜空与大地交汇处。 “命令炮队立即开火,抢先轰击刘衍部军阵!” 此番突袭,刘衍根据夜不收的探查,得知李定国已经率军入城,并且已经部署了相应的防御,所以像行唐县那样分兵四面突袭的战略是行不通了。 如此部署,刘衍也是打 此时,钱樰大声怒吼道:“开炮!” 新军炮营率先开炮,红夷大炮总对准曲阳县南城墙,佛郎机炮总和火箭炮总对准城外的流贼炮队,以及骁骑营垒,虎尊炮总警戒,准备“阻击”任何冲到近前的流贼兵马。 “填装!放!” 新军炮营的火力持续不断,各总火炮都是分为三班轮流齐射,将流贼火器营压制得非常厉害。 “放!” 轰! 可是此时骁骑营垒也在新军炮营的打击之下,猛烈的火箭和数量可观的炮弹不断落下,将那一万五千骁骑打得晕头转向,虽然到现在伤亡只有数百人,放到一万五千人马之中并不算多,可是这种持续炮轰对于士气的打击,却是致命的,恐惧的心里在骁骑营垒中快速蔓延,艾能奇的出击命令虽然已经传达到,但是兵马却始终集结不起来。 而城头上的流贼士兵,也被红夷大炮的威力吓住了,一颗将近十斤的炮弹重重的砸在城头上,不论城墙如何坚固,也会被砸得碎石乱飞。那些横飞的碎石瞬间就变成了催命符,只要被其击中,基本就是重伤或者当场死亡! 此时李定国脸色惨白的站在城楼内,听着外面双方数百门火炮的轰鸣声,听着城墙上麾下士兵的惨叫声、呼喊声,心中很不是滋味。 有那么一瞬,李定国想要直接下令投降,想亲眼见一见刘衍,亲口向刘衍询问自己心中的疑惑。 李定国咬着牙说道:“不准!命右果毅将军艾能奇立即组织骁骑冲锋,不惜代价突袭官军炮阵!” 这道命令下达之后,李定国的心中痛苦万分,因为李定国知道,艾能奇率部冲击官军炮阵,那就是十死无生的下场,自己的这个义弟要是战死了,那自己还有活下去的勇气吗? “什么?” 那都尉低着头,不敢说话。 “将军,那咱们怎么办,真的要冲击官军炮阵吗?” 艾能奇急忙策马冲进城中,身后的骁骑兵马与炮队却越发的动荡,那些兵丁已经阵脚大动,不少骁骑都开始慢慢后退,炮队的火力也减弱了不少。 艾能奇策马冲到南城楼内,气喘吁吁的说道:“将军官军的炮火太猛烈了,后面还有主力鸟铳手列阵,现在冲击官军炮阵,一万五千骁骑就全完了!” 艾能奇有些心虚的说道:“我还没下令。” 李定国怒声说道:“如果不趁着骁骑血气之勇还在的时候冲锋,还要等到什么时候?难道等到各部溃败之时,再发起反击吗!” “那现在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