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岩打开只读了几句,李自成等人便大惊失色。 李自成和洪承畴、李岩等人将信将疑,弄不好这是刘衍耍的什么手段,此人一向诡计多端,这次会不会是为了调动井陉关周边的大军,而故意为之的? 这次,二人送来的急报上已经明确,刘衍部已经从井陉关撤走,目前踪迹全无,但是刘宗敏、刘芳亮认为刘衍肯定是率部在各营之间穿插,现在多半是前往行唐县一带了。 洪承畴大惊失色,说道:“陛下,行唐县是此番方略中的中枢要点,所以才会让小将军率领实力强悍的后营在行唐县坐镇,以保证各营之间通信畅通。如果刘衍真的率军跳出我军包围,然后急行军突袭行唐县,以刘衍部的战力,小将军猝不及防之下必然战败!” “得令!” 洪承畴想不明白,李自成也是一头雾水,旁边的李岩、顾君恩眉头紧锁的思考着各种可能,而牛金星和宋献策则是装神弄鬼的掐指算着什么,可是二人却也说不出什么来。 而老营的四十多万老弱妇孺则是慌了神,还以为是前方战事不利,又要开始流亡逃命的生活,于是便哭天抢地的紧跟大军步伐,一些腿脚不好的老人甚至直接摔倒,随即就被后面的人群踩踏致死,没过多久大队人马便混乱了起来。 随即李自成便要发怒杀人,却被洪承畴劝住:“陛下息怒!陛下可派人安抚人心,只说前方大军围住了官军主力,老营和新军两营正要前去围歼,只要打赢这一战,北京城就指日可下了,让老营的妇孺暂且原地等候。” 忽然李岩不说话了,李自成、洪承畴等人也都愣住了。 洪承畴当即谢罪道:“陛下,是属下没有想到这一点,致使我军的方略被刘衍算计到,如果此战有什么闪失,请陛下治罪!” 于是李自成下马将洪承畴搀扶起来,正色说道:“此非先生之罪,孤岂能问责于先生?此战若胜,则首功是先生的,此战若败,孤一力承担后果!” 于是洪承畴再次行大礼,说道:“臣定当为大顺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李自成大笑着说道:“好!既然先生有心,那咱们就一起率军驰援行唐县,看看此战到底是刘衍能够扭转乾坤,还是我大顺能够稳定北京城!” 获鹿县县城以北十六里,李家庄。 一杆红色大纛飘扬的地方,就是袁宗第的所在,这是李家庄内最好的一处院子,原本的主人早已不知去向,袁宗第将院子里最好的一间房子打扫出来,竟有住下的打算,这让右果毅将军刘体纯、副威武将军党守素很是焦急。 可是袁宗第在收到这封书信的时候,却是一反之前焦急的状态,直接下令大军停止前进,而后又下令大军后撤到获鹿县境内,开始搜集散落在周围的刘衍部财物辎重。 党守素担忧的询问着,袁宗第则是毫不在乎的说道:“你们别看洪承畴制定的这个方略很完善,可是洪承畴忘记了一关键的一点,那就是此战的对手是刘衍,刘衍部下有大量的精锐夜不收,想要探查我军各营的踪迹太容易了。而我大顺军各营虽然经过整顿,战力和纪律已经不可同日而语,可是跟刘衍部还是相差太大。” 袁宗第非常肯定的说道:“依我看,刘芳亮、刘宗敏他们非但阻拦不到、追击不到刘衍部,甚至可能被刘衍牵着鼻子走,直到将其部拖垮、拖死,到时候就是刘衍率军雷霆一击的时候了!” 袁宗第看着二人惊愕的眼神,玩味的笑了笑,说道:“怎么,你们都觉得吃惊?我只是说了实话而已!” “这一次有洪承畴、吴三桂等人的加入,看上去我军实力大增,事实上也的确如此,可是刘衍手中的新军实力就没增加吗?我看未必!” 此时刘体纯和党守素的脸色都非常的难看,二人竟然也觉得袁宗第的话很有道理,于是纷纷坐下,静静的听着袁宗第继续说着。 党守素微微皱眉,说道:“制将军,那为何还要派人搜罗散落的刘衍部财物?” 刘体纯说道:“可是咱们不可能一直待在这里不出发吧?大军携带这么多的财物,行进的速度会很慢的!” 刘体纯无言以对。 可 刘体纯和党守素看着行进缓慢的大军,二人心中焦急万分,便一同找到袁宗第。 看着有些生气的刘体纯,袁宗第说道:“不要焦急,我已经派人到前面去了,前面几十里处就是滤沱河,我安排人到前面提前准备船只渡河,这样速度会快一些,能够追赶回来一些时间的。” 袁宗第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策马慢行。 袁宗第微微皱眉,说道:“你们以为我是贪图这些钱财?你们错了!我是在为大顺的未来保存钱财,此战过后不管胜负,大顺都需要大批的钱粮,所以不管有多难,这批财物我都不会放弃的!” 袁宗第没有回答,而是问道:“是陛下有令下达吗?” 袁宗弟看完命令,然后笑着说道:“你回禀陛下,我右营将士正在全速赶往行唐县,请陛下放心!” 那都尉略有深意的看了袁宗弟一眼,然后便带着手下人策马离开了。 刘体纯说道:“制将军,既然陛下已经下令,大军的速度是不是加快?” 袁宗弟略带不满的看向刘体纯和党守素,然后说道:“那你们告诉我,这么多的财物怎么办?我还是那句话,这些财物就是我大顺的退路,绝不能放弃!” “不必再说了!” 流贼右营十七万大军浩浩荡荡的向北进发,军中还携带了大量的物资,行进的速度之慢可想而知。 可是大队兵马本来就苦于长途行军,然后还要携带大量的物资,体力上本来就已经疲惫不堪,现在刘体纯和党守素还不断催促各部,顿时就引得右营各部兵马非常不满,明里暗里的也故意拖延起来。 “哼!” 这时,滤沱河南岸十几里处,一处隐蔽的土坡后面,来东带着十几名部下正趴在这里,警惕的望着前面正在行进的流贼大军。 “老大,那边的流贼右营兵马,你看那杆大纛,大红色,就是流贼右营的旗号。” 周围的十几个夜不收也想不明白,一个夜不收旗长低声说道:“那袁宗弟是不是想保存实力?” “老大那现在咱们怎么办?” 来东立即说道:“阁老已经制定下方略,运动战!现在袁宗弟的右营与流贼主力脱节了,这里距离新乐县有一百多里,咱们要尽快回去禀报军情了!” 很快,来东等人来到树林内,纷纷上马,从滤沱河的一处河湾策马蹚水过河,然后策马向北奔去。 “将军!” 党守素也劝道:“将军,再往前赶一赶吧。” 袁宗弟说的也有些道理,刘体纯和党守素此时心急如焚,却也知道劝不动袁宗弟。 袁宗弟丝毫不怕,反而说道:“将来你就知道本将军的一片苦心了,尽管向陛下禀报,本将军不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