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底六月初的北京城骄阳似火,北京的西山仿佛也化作了火焰山,将近在咫尺的京城炙烤得蒸腾不已。 只不过此时让洪承畴心烦的不止是炎热的天气,还有衍圣公孔胤植的弹劾奏章。 “山东当真是祸乱之由!” 随后洪承畴交代那个当班大学士暂时口风紧一些,这份奏章自己先存下,然后直接禀报圣上。 “唉!” 洪承畴不禁气愤的说道:“刘衍本就是山东总督,只要是山东兵马自然是归其节制,藩王哪来的兵权,何来争夺军权一说!” 这时,门外下人禀报兵部尚书陈新甲来访,洪承畴思索一会儿,便说道:“快请!” “何事?” 陈新甲满脸焦急的说道:“这可如何是好,刘衍在山东闹出那么大的动静,朝中言官本就有议论,现在德王又上了一道弹劾奏章,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乱子来。” “啊?” 洪承畴说道:“衍圣公弹劾刘衍与各地藩王争夺兵权,我看这是兵事,不如本兵将奏章拿走,改日一并启奏陛下好了。” 此时李自成在河南、山西、陕西已经闹大了,孙传庭部被数十万流贼大军压制在潼关一带动弹不得,三省的兵马几乎被流贼大军打光,其余几路驰援兵马也多是败绩,中原局势大有崩盘的势头。 此时要是山东再乱起来,那朝廷也就没有什么希望了,估计战火很快就会席卷天下! “好!只是衍圣公那边怎么办?” 诡异的火灾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十几名身穿黑灰色服侍的男子快步跑过街道,转眼就冲进了小巷子里,隐匿到了夜色之中。 汉王府坐落在青州府城的东面,距离原青莱镇总兵府,也就是现在的新军中营参将府没多远,过了两个街口便是。 “主事,新军那边部署到位了吗?” “是。” “上!” “扔!” “点火!” 与此同时,在汉王府四周也陆续燃起大火,从前到后、从左到右,至少数十处起火点,转眼之间,熊熊大火就将汉王府包围了起来,猛烈的火势开始从外向内蔓延开来。 王阳低声叫到,众人纷纷跟着王阳冲进了不远处的夜色之中,不见了踪迹。 此时汉王府内乱成一团,汉王朱由栩惊恐的跑到院子里,望着四周的大火,叫道:“救火!快去救火!” 周围众多仆人和宫女、侍卫惊恐的跑来跑去,一众下人将朱由栩簇拥着,想朝着大门跑去,却被猛烈的大火逼了回来。 朱由栩当即想到了刘衍,难以置信的说道:“怎么可能?他怎么敢!” 一个侍卫大吼一声,将朱由栩推开,随后一根已经烧红的长廊梁柱倒下,将那侍卫砸在下面,顿时惨叫声响起,那侍卫被压在下面,被大火直接点燃。 就在此时,朱由栩听到外面传来大队人马跑动的声音,紧接着便听到一声声呼喊:“新军中营前来救驾!” 朱由栩顿时喜上眉梢,看来是自己误会刘衍了:“本王在这里,快救火,本王在东便门!” 突然,朱由栩想到了一个问题:为何驻扎在王府左近的青州中护卫的兵马没有动静,反而是距离更远,驻扎在城中军营校场的新军中营先到了? 想到这里,朱由栩顿时大汗淋漓,好似水洗的一般,颤颤巍巍的拉着左右的下人,苦着脸说道:“这可如何是好!” 中部游击将军滕江河正带着兵马疏散王府周围的百姓,其余将士则堵住王府的各处大门,并且沿着王府的围墙不断巡逻,就是没有人去救火! “救火的人呢?” “嗯,很好。” 滕江河低声说道:“听说当年宣德年间汉王朱高熙谋反,就是被宣德皇帝给烤死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现在这个汉王也是一样的下场,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啊!” 沈拓瞪了滕江河一眼,说道:“在山东这里,督臣的意思,便是天意!” 滕江河笑着点了点头,随即说道:“咦?火候应该差不多了!” 此时大火冲天,几乎小半个青州府城都被火光照亮,汉王府周围的新军将士被迫后退了一些,炙热的热浪不断袭来,烤的将士们的脸颊火辣辣的。 沈拓眼见差不多了,便命各部开始囤积水源,滕江河说道:“不用再等等?” 沈拓说道:“再等下去,火势就要控制不住了,大火蔓延开怎么办?” 片刻之后,大队的新军将士提着水桶扑向大火,沈拓还调来了十几辆水龙车,专门对着火势较大的地方喷水。 王府内,上到汉王朱由栩,下到宫女、太监、侍卫,没有一个活口。 “立即搜寻,一定要找到汉王殿下!” 大队新军中营将士开始在废墟中翻找,将一具具焦尸抬出来,然后想办法确定身份。当然,绝大部分的焦尸已经辨认不出具体身份了,能看出是男是女就已经算是不易了。 足足一个时辰后,一名新军百总大声呼喊着,沈拓和滕江河急忙过去查看。只见好几具焦尸的下面,一个烧得半焦不焦的尸体趴在地上,那尸体的身上还能看出亲王的四爪龙纹。 随后沈拓对左右将士说道:“将汉王装殓,送到军营中停棺。” “立即向督臣大人禀报:汉王府深夜失火,中营救援不力,以至汉王阖家遇难!” 滕江河问道:“将军,青州中卫那边怎么办?郭荣还带着人在那边看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