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晤沉略略浏览过报告单，没说什么。 因为当莫凌昭拿出商业计划书或是与政界子弟的交往记录的时候，莫晤沉并不会完全一言不发，有时甚至会提出自己的建议。 赫莲娜夫人依旧在专注切分盘中的小羊排，看似漫不经心道：“很不错，莫岁。” 赫莲娜夫人并不是莫凌昭和莫岁的生母，身为一名女将军，她无意于生育。 莫岁已经对自己早逝的生母没什么印象了，那位把优雅自持写进骨子里的贵妇人并没有多么浓厚的母爱，于她而言，保持丝绸长裙的光鲜远比关心自己的孩子更重要。 “空有武力，在军部只能当炮灰。帝国没有一个将军是单打独斗的孤狼，赫莲娜，你应该清楚这一点。” “身为一名军人，我只知道在战场上活下来的唯一条件是实力够强，莫先生。”赫莲娜不甘示弱。 莫岁最头疼这种场景，事发由他，该缓和气氛的也是他。 要是褚洄之在就好了。 这个念头突然出现在莫岁脑海中，惊得他没拿稳餐刀，刀尖砸向餐盘，发出清脆的响声。 长桌另一边，莫凌昭说话的声音盖过了莫岁不慎制造出来的噪音，也吸引了两位长辈的注意力。 莫凌昭微笑道，将话茬递给莫岁。 朋友，是指褚洄之吗？ 他长得很好看，很关心我，说的话很有意思，和他待在一起我感觉很放松。 “……不是主星的贵族，他独自斩杀了a级异兽，我觉得他值得结交。”莫岁道。 “但我希望你有判断力，能看清接近你的人图谋为何，又是否值得以友相待。凌昭，有空帮你弟弟把把关。” 垂眸擦拭着餐刀的莫凌昭应道：“如果是有人蓄意欺骗岁岁，我会帮岁岁处理的。” 莫岁本能性地警觉，抬眸正和微笑着的莫凌昭对视。 父亲只是冷漠严厉而已，但莫岁真的看不懂莫凌昭。 莫凌昭第一份商业计划书写的是轻型武器改造，因为年幼的莫岁拿不动标准型号的武器；莫凌昭投资的第一家公司是一家糖果厂，因为莫岁最喜欢吃那个牌子的硬糖。 似乎是母亲去世之后，从某一个时刻开始，莫凌昭叫他岁岁的声音再也不像以往真诚坦荡，仿佛莫岁也成为了他周旋应对的对象。 如果让莫凌昭知道包养这码事，褚洄之估计会被直接扔去荒星喂异兽。 但莫凌昭直视着莫岁，将莫岁的情绪起伏尽收眼底。 跟我逃跑吧 暗网给他发来了第一桶金，褚洄之用这些钱发布了购置制作符篆原材料的委托任务，“蒹葭”这个古怪的名字也在“永夜”有了姓名。 一整天都见不到人的话，谁知道小少爷脑袋里又会冒出什么奇怪的想法，万一明天回来又不理人了怎么办。 ——在做什么？ 房间空间很大，他却觉得有些气闷，随手扯掉领结，熟门熟路地翻坐到窗框上看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