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允丞面色清白交加,却是再也不敢开口了。叶鸣进言:“此事大有蹊跷,还请陛下斟酌再三,切不可轻易动刑,寒了忠臣之心。”皇帝此时也反应过来了,他沉沉地扫了一眼徐允丞,道:“朕自有定夺。”“散——”散朝的话音还未落,又有人直起身来,道:“臣还有一事禀报。”声如玉珠落盘,掷地有声。刘煜循声望去。是右扶风的郡守,也是朝中难得一见的女官。此人平素不与人来往,为人正直,作风廉洁,不像是能卷入党羽之争的人。皇帝不言,示意她说下去。“臣有要事,付将军之死,并非乱党所致,实乃有人蓄意为之!”一语激起千层浪,满朝哗然。“此事事关边境重将,右扶风慎言。”刘煜微微偏头,余光里身后的窦云眉间微紧,神色深沉。姚简不卑不亢地一拱手,只对今上道:“臣有铁证,昔日付将军部将付青受人蛊惑,将付将军行踪泄露给有心之人,以致付将军途中欲袭,下落不明。”刘煜喉间微紧。“真是乱党,抑或是有人有意扮成乱党,谋杀重臣,犹未可知。”“口说无凭,右扶风一面之词,叫人如何信得?”“兹事体大,付将军失事,西北边境失去守将,遣兵调将又需时日,这才会使得保辉此等小人趁机上位,将十二重镇拱手相让,涉及国计民生,微臣断不敢胡言。”姚简跪的笔直,言语间尽是尅切之意。皇帝似有所动,他沉声道:“爱卿言之有理,只是未有证据,此事也难决断。”姚简见皇帝隐隐有偏袒之意,便道:“微臣有幸,付青前几日投奔于我,将此事和盘托出,为付将军昭雪,此亦乃陛下之幸。”她微微侧身,大殿外的太监将付青带了进来,付青行了君臣大礼,长跪不起。皇帝打量着她,忽地道:“抬起头来。”付青抬起头,素净的脸上“叛”字赫目。刘煜眸色微沉,付青的目光向他这边暼了一眼。朝中有人骇然。“动用私刑......这是不将天子放在眼里啊。”皇帝面色不虞,他语气隐隐压着怒意:“你说,付祂出事并非天意,而是人为,可有证据?”付青又一拜,目不斜视,一字一句道:“臣有。”她将内衫解开,露出大片洁白的脖颈,大臣纷纷避目,那上面也是几个“叛”字。她又拿一方印绶,那赫然是,徐允丞的印绶。她淡声答道:“付将军成婚之后,徐大人几次三番地找过微臣,许我高位,前提是联合他们置付将军于死地。臣鬼迷心窍,信了他们的一番鬼话,便将将军的行程泄露给了徐大人,致此灾祸。事成之后,徐大人非但未能兑现诺言,欲加害于微臣,此身伤痕便是证明,臣命大逃脱,偶得右扶风大人相救,方得像今日这般站在朝堂上为付将军沉冤。臣自知罪该万死,但请陛下明察,切勿寒了忠臣之心,纵容奸臣乱政。”徐允丞脸色已然煞白,他失神地看着付青手中的印绶,喃喃道:“怎么会......怎么会......”他猛地起身,指着跪于堂中的付青,声色俱厉:“此人满口胡言,栽赃陷害,陛下切莫信了这妖女的话!”“徐大人,注意举止。”姚简在一旁淡声道。徐允丞这才发现他一时激动竟站了起来,他慌忙跪下,面上却无血色。皇帝震怒:“那为何你的印绶会在她手里?付青一介女子,何必大费周章来诬陷你,不要命了吗?”徐允丞胡乱地摇头,眼中有泪:“微臣,微臣不知,但微臣对陛下忠心耿耿,天地可鉴!”皇帝冷笑一声:“天地知不知道朕不知道,但是朕却是没看到多少忠心。”徐允丞脸色又白了一分,他环视一周,却见身边之人皆冷眼以对,他自知再无生路,只恶狠狠道:“妖女,你这段时间逃到了哪里,竟让你苟活至今。”付青正欲开口。刘煜忽地出声。他对皇帝一拜,道:“陛下,微臣忽发内急,可否暂退一阵。”皇帝看向他,那眼里是不加掩饰的不屑和鄙夷,他挥了挥手:“去吧。”刘煜起身离开。“微臣说的很明白了,右扶风大人收留在下,臣得以躲避徐大人的追杀。”徐允丞笑了,那笑声回荡在鸦雀无声的朝堂内,四下寂静,像是被摄住了。他忽地抓住身前窦云的衣袖,神色惶然,语气颤抖:“将军救我,我还不想死啊将军。”窦云皱眉,他想甩开徐允丞的手,却怎么也甩不开,徐允丞抓的指节泛白,他双眸瞪大,死死盯着窦云。窦云身边有人想拉开徐允丞,却听见一声血肉刺破皮肉之响。徐允丞浑身一僵,他低头看着胸膛正中插入的袖刀,笑声戛然而止,鲜血从嘴角溢出,他还未来得及说话,那袖刀又深了几分,将他彻底断了气。只须臾间,骤生变故。窦云甩了手中刀,他神色不变,对皇帝一拱手,道:“微臣时常用短刀防身,以防不测,陛下见谅。”皇帝有怒不敢言,他紧紧抓住龙椅的扶手,声音有着隐隐不易察觉的颤抖:“罢了,罢了......反正也是罪臣,早该死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