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几个字微不可闻,像是说给他自己听的。窦云浑厚的声音响彻殿内:“愣着干嘛,还不快拖下去,摆在这脏了陛下的眼!”有太监眼疾手快地将徐允丞的尸体拖了下去,那一汪血迹却留在殿内,像是昭示着所有人刚刚发生了什么。刘煜回来的时候便是这一番场景。他旁若无人地走到刘珏的身边跪下,没人注意到他,只有刘珏低着头,声音轻颤。他道:“皇......皇兄,都说伴君如伴虎......我怎么觉得,是我们在伴虎呢?”刘煜不知道如何宽慰他,便只好装傻充愣:“刚刚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啊。”刘珏那边没了声气,似乎觉得跟他这么一个傻子说话确实是对牛弹琴。刘煜将手伸了过去,轻轻捏了捏刘珏垂着的手,以示安抚。刘珏一僵,却没逃开。“陛下,此事了了,还有一事没完呢。”叶鸣最先回过神来,他仰头,看着座上面色苍白的天子。皇帝惊魂未定,只怔怔道:“什......什么?”“保辉之事,拖久只怕有心之人从中作梗,择日不如撞日,既然付将军沉冤,执金吾大人也不应蒙冤。”皇帝如梦初醒,他念念有词:“对......对!把魏思道喊来,再把保辉带上来!”面对窦云这尊庞然大物,只有魏思道能带给他片刻安心刘煜看向一直不发一言的齐扶枝,正巧撞上他的目光。刘煜微微挑眉,便转回了视线。有人将魏思道带了上来,魏思道慢慢地走上了殿前,跪在天子脚下,臣服道:“奴才魏思道,见过陛下,奴才来迟,让陛下受惊了。”殿外无声涌上了数名禁军,将殿堂环环围住。天子摆手让他起来,魏思道侍立身侧,对堂下的窦云投去轻蔑一笑。许久之后,看守天牢的人匆匆忙忙地跑进来跪下,语气紧急。“保辉死于狱中,微臣看守不力,请陛下恕罪!”第9章 浮萍魏思道猛地上前一步,失声道:“怎么会......”窦云抬眼,看向僵立在皇帝身侧的年迈宦官,唇角微扬,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死无对证,这场由宦官监军引发的朝堂风暴最终不了了之。皇帝疲惫地散了朝,朝后,刘煜走在窦云身后,亦步亦趋地跟着。窦云没有搭理他,只是走到殿外时,他微偏过头,声音浑厚:“听闻皇侄最近新纳了一妾?”刘煜点了点头,应道:“是。”“美人虽好,切莫贪怀啊。不可纵欲成性,伤及根本。”窦云语气沉沉,似意有所指。刘煜脊背一寒,他微微睁大双眼,有些怔愣的看着窦云宽阔的背影。窦云没听到回答,转过头来,示意他跟上。刘煜紧着头皮跟了上去。“什么时候带进宫里给你母后看看?”窦云的语气里带了点调笑的意味。“她身子不适,不能见风,等她身子好些我再带她去见母后。”刘煜恭敬道。窦云“嗯”了一声,恰逢骠骑将军过来和他商议军中事宜,窦云看了刘煜一眼,见他低着头,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讥笑了一声。“瞧你那点出息,哪有皇室的样子?”骠骑将军闻言,愣了一瞬,刘煜拱手:“大将军教训得是,是皇侄愚钝了。”窦云眼里尽是不屑,他对身旁的骠骑将军低头私语了几句,便带着他走了另一道。刘煜站在殿前,寒霜天里,他的后背渗出了一层薄汗。恰逢姚简从他身边经过,两袖清风的女官对他一揖,开口道:“王爷何故屈居人下,连王妃也受其牵累,一代忠臣遭人暗害。自己亦惶惶不可终日,终究有失体面。”这是拐着弯骂他窝囊,任人摆布呢。刘煜先谢过她:“多谢右扶风大人为家妻正名,只是人之在世,总有许多不得已,唯有破釜沉舟的毅力,方得拨开云雨见月明。”姚简摇了摇头,像是不认可:“都说胜者必有远谋,私以为无论大国小家,都要一视同仁,为了长远利益而舍弃家室妻子,实乃不义之举。”刘煜一时语塞,半晌无言,只得道:“右扶风大人言之有理,孤受教了。”姚简看他良久,终是长叹了一口气,道:“罢了,是姚某多嘴了,王爷自便吧。”说罢便拂袖离去,唯余笔直的背影在寒风中挺立,像是屹立不倒的青松。当真是一股清流,让人肃然起敬。刘煜回了府,沧海迎了上来,神色紧急,刘煜暼了一眼四周,低声道:“回屋说。”“有消息了么?”书房里,刘煜立于窗前,昳丽的面容半隐在日光中,让人看不太真切。沧海单膝跪地,回禀道:“桑田久未归,和我们的人断了联系。”刘煜抚着手中的梅枝,沉声道:“你们没跟着他一起?”“任平生生性警戒,我们不敢安插太多人手,只让桑田带着寒鸦潜伏了进去.....寒鸦死于乌镇,桑田带着王妃不知逃往了何处。”刘煜微微一顿,他转过身,问:“你们就这么放他们两个人进去?任平生倚靠窦云,人多势众,三个人怎么可能逃出生天。”只死一个寒鸦便是万幸之事,稍有不慎便是三人一同葬身乌镇。沧海眼眶通红,他道:“桑田执意请罪,是属下看管不周,请王爷降罪。” ', ' ')